程安喜欢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室友问他:“要不要打游戏?”他摇头。室友出去吃饭,邀他一起,他还是摇头,他就每天一个人窝在房间里,越想越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他进公司3年了,一直在仓库里守着,别人调岗的调岗,升职的升职,唯独他,一直在这个仓库管理员的岗位上,3年都没换过。
他跟领导提过几次想要换岗,可领导却说:“年轻人做事要踏实,好好把这一件事做好,做精,这才是主要的。”程安心想,什么做好做精,公司无非是看人下菜,能换岗,能升职的,全是关系户,像他这种一无背景,二无人脉的,除非离职,重新找工作,否则,就只能在这个岗位干到死。
但离职了他能做什么呢?现在这社会,连个街道办的小职员都有名校博士生学历,他一个农村出来的大专生,连文凭都不好意思拿出来,想想又有些气馁。
他在公司干了3年,没钱谈女朋友,没钱买房,窝在公司的多人宿舍里,每天早上需要经历排队上厕所的痛苦,休息日煮清水面吃,连叫外卖都是一种奢侈。
他这样想着,心里开始忿忿不平。忽然,他听到一个声音在说话:“你这样自怨自艾有什么用呢?”
“我就是觉得命运太不公平,凭什么没我有能力的人都能爬我头上领导我呢?”
“那就努力让公司看到你的实力啊。”
“可他们不给我展现的机会啊,整天就派我守仓库,守得连老鼠都不敢出来作妖了,我还是没有机会升职。”
“公司对你不好吗?”
“不好,工资少得可怜,不敢出门消费,也不敢谈女朋友。”
“那你为什么不辞职?”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可我辞职了能去哪里?这个社会这么卷,很多公司都要硕士生,博士生,哪有我们这种普通人的一席之地啊!”
“你不喜欢这么卷?”
“不喜欢啊,很多人卷起来不要命,别人在吃饭,他在学习,别人在打游戏,他在加班,甚至深更半夜还在赶项目,他拼了命换来那份殊荣,却给了周围的人无穷的压力。于是两极分化开始严重,别人只有比他更努力才能换来自己想要的结果。得不到结果的,就干脆躺平,什么都不做,事事抱怨,在网上散布负面言论,当起了键盘侠。”
“那你是哪一类?”
“我是第三类,消极待命,既不想拼命,也不想当愤青去干扰他人。”
“或者,你还可以做第四类。”
“第四类?”
他不解,但那声音已经消失了,他没有多想,斜靠在床头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他:“程安,快起来!”
他睁开眼睛一看,是一个戴着脸谱,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男人催他起来跟自己走,他于是乖乖起来,跟了男人走,走到一片雾茫茫的草地上,周围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月亮,他根本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正当他诧异之时,脸谱男发话了:“程安,你已被阳界除名,现将你投到天地第四类转世,要是没有什么异议的话,就画押吧!”说着,脸谱男拿出一本册子,让他签字画押,他看了看册子上的字,那些字就像鬼画符似的,他一个都不认识,于是问道:“第四类是什么人呢?”
脸谱男不屑地说:“第四类是畜类,根据你上一世的情况,大王特许你投到猪身。”
“畜类?猪?!不不,大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要当猪!”
“这可是大王特意给你定制的投身计划,你不是不喜欢做人类吗?”
“谁说我不喜欢做人类?!人类那么积极,那么优秀,做猪有什么好?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还要任人宰割!”
“你不是讨厌人类太卷吗?”
“卷一点好啊,不卷怎么能知道自己的真正实力?不卷怎么过上更舒服的日子?!”
可脸谱男不听他的,说大王的册子已经批好了,程安不去他不能交差。他不肯投,脸谱男就上前来拽着他投,两个人拉扯来拉扯去,眼看就要被拉入轮回了,他急得大叫起来。
这一叫,竟把他吓醒了,然后他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满头满脸全是汗,脸谱男早已不知去向,过了好久,他才缓过神来,长吁了一口气,嘟囔道:“还是做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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