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正确读音,癸的正确读音是什么

大都音中原音韵

北京语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现在人们普遍认为就是新华字典里标注的和播音员口中发出的语音,亦即普通话的语音。新国音出现到现在,音韵学界的共识与主流观点是:北京语音为今音又称近代音(之前切韵广韵音称中古音),它在元代就形成了,证据就是元代(1324年)出现的中原音韵。元代是中古音与近代音的分界点,汉语官话语音在此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但这不是汉语语音史上的真实情况,是一些别有用心的文人蓄意制造的谎言。上面我们已经论证了国音自隋至清一千四百年间没有根本性变化,这根本性变化发生在清末民初的几十年间。下面我们再对北京语音和中原音韵作进一步介绍。

01 宋元朝时期的北京语音—大都音

北京古属幽州,在五代时就为契丹人占据作为陪都,曾称作南京、燕京。金代作为首都,称作中都,元代作为首都,称作大都。到被明朝收复,已被胡人占据了约四百五十年。其间大都的语音,广义上应有三种:胡人语(契丹语金人语、蒙语及色目人语),汉人语(晋冀鲁豫等地京漂所用方言)和胡化汉语即胡人口中的汉语。狭义的大都音即指胡化汉音,胡人说汉话,避难取易,改变字音,与汉语官话有异是自然的事,一如清末华人说洋泾浜英语。周德清编写中原音韵时,胡人占据大都已有四百来年,胡化汉语即大都音成为大都的主流语音(胡、汉人都说)是完全可能的。因此说宋元时期的北京语音就是大都音。这个大都音在中原音韵写成四十多年、出版二十多年后,随着元朝的灭亡而灰飞烟灭了。徐达焚毁了大都,说大都话的胡人早已作鸟兽散,说大都话的汉人被遣散,大都已如荒野,只剩不足十万人(据说大都人口多时有七八十万),这些人敢不敢说大都话也未可知(设想下辛亥革命时的武昌,谁还敢操京腔)。若干年后,朱棣带着几十上百万南京人、江淮人、各地富户、军士民伕集聚北京,北京语音已经是中原雅音南京官话了。明朝初期对待说大都话的人恐怕不会象民国初期对待满人一样宽容,可以认为大都音在明代已经绝迹了。后来满人进入北京后说的满味汉话能和三百年前的大都音一样吗?没有人能够确定,其码大都音的语音调值就不会有人知道,没有留声片,任你怎样拟测,终究是猜想而已。后来有人把大都音称北音,还出现了所谓的“北音学”,这是他们臆想出来的概念。传统音韵学的北音是与江左音(吴越等南音)相对应的汴洛音(即现代汉语中所说的除了北京、东北外的北方方言),如果硬说大都音是北音,也是个狭义的北音,清末民初时又提到了狭义的北音,是指当时的北京语音。狭义的北音与切韵系统的汉语官话语音风马牛不相及,宋元时期的北音大都音消失了至少三百年(有明一朝)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三百年后的北京语音是否是大都音的死灰复燃,它与大都音有多少异同,只好听音韵学家的拟测了,狭义北音绝非汉语国语(官话语音)这一结论应该是是铁案,什么拟测也不会改变这一结论。

02 北曲词书—中原音韵

我们前面说过,蒙元一朝以蒙语为国语,是没有汉语官话的。汉语官话读书音是为科举选官之用,白话音是因各大方言区人交际而生。元朝统治者不搞科举,对汉人南人交往也不乐见,甚至不懂汉语,哪里有汉语官话。似乎除了杀人,他们唯一沾点文化边的,就是看戏。因此北曲应运而生。一些文人才子总算有了用武(应为文)之地。

说到北曲,这里先简略介绍一下词曲的概念。“词曲本里巷之乐,不可律以正声。其体创于唐,然唐无词韵,凡词韵与诗皆同”。唐词用韵严格,直至唐末花间集“其法密于宋”。宋代“三百年作者如云,亦无词韵,间或参以方音,但取歌者顺吻,听者悦耳而已矣”。“乐府之韵本于韵外别行”,与诗(韵内本行)的区别在于:1、科举考试考诗不考词曲,所以诗必须符合韵律而词曲无强制要求。2、诗是用来朗诵的所以要韵脚分明,而词曲是用来唱的,是配乐的歌词,所以用韵可以宽松。宋词邻韵相押,平仄共用已相当普遍,特别是入声韵因短促模糊,异韵相押的现象更为严重(但宋词中未见舒促相押的情况)。元代北曲盛行,词曲主要是剧本中的唱词(另有些散曲),平仄、押韵更没什么讲究了,用韵根本不管韵书,方域异音,古今殊调,择取随心所欲。有的“去古未远,方音犹与韵合,故无出入”;有的“去古渐远,各随其口语,不可定以一格,故均无书也”。以上就是词曲的概念,括号内的话是四库全书中原音韵的提要语。这里我们须注意“均无书也”四字,就是说中原音韵出现前的四百来年里,是没有词曲韵书的,这不是没人能编,而是词曲韵书对写词曲无用,就如今天编一本流行歌曲歌词用韵一样无用和多余。周德清编中原音韵,做的就是这种工作。

赣人周德清,据说是北宋大儒湘人周敦颐的后代,幸未作青草肥料,苟全性命于亡国奴之间。在他四十多岁时,有人问其乐府(北曲)用字的问题,他说:这个问题没有谁比我更懂啦,北曲的诀窍就是八个字:声分平仄,字分阴阳。声分平仄就是入声字在北曲唱词里改变成平上去三声;字分阴阳就是清音平声字发作阴平(直平)调,浊音平声字发作阳平(上扬)调。这是他从关郑白马编的戏曲唱词中归纳总结出来的,一般人不懂。他弄了五千八百多个字,分成一千四五百个读音(音节加声调),平声分成阴阳二声,入声派入四声中去,分为十九个韵部,不注反切,编成一本北曲图谱。他给该曲谱起了个高大上的名字:中原音韵,似乎欲跻身平水韵音系的韵书中去,为此遭到批评和指责,被斥为“无知妄作”,“以后来变例,据一时以排千古,其傎(颠)殊甚”。假若他把书名叫做北曲词谱,可能人们不会说什么。

03 所谓“近代官话音”的鼻祖—中原音韵

我们在学校里学习的汉语,只分为现代汉语和古代汉语两种。音韵学家研究深入,发现在现古之间,还有一种“近代汉民族共同语的基础方言—北方话的语音系统”,“这就是近代官话—现代普通话的前身:北京语音”。而中原音韵就是这北京语音的“实际记录”。“中原音韵是一部划时代的音韵学著作”,是中国音韵学史上“一次重大的突破,一次彻底的改革”,“作用并不低于广韵系韵书”。(以上引语见唐作藩汉语语音史教程。)上面对中原音韵的评价,是音韵学界的主流的、权威的观点。我们现在且破除迷信,看看周大神的中原音韵到底是何许圣物。

1、四库提要中原音韵“盖全为北曲而作”“所定之谱,则至今为北曲之准绳”。唐作藩说中原音韵是“主要分析、归纳元曲四大家的作品用韵而成的”,周德清作中原音韵“以指导戏曲的创作”,“只是为作词(即戏曲,具体指北曲)正音而设”。中原音韵是一部北曲词谱,古今并无异议。

2、“声分平仄,字分阴阳”,似乎是周德清在北曲中的发现,并且引以为豪。他在中原音韵序中进一步解释说:甲、“夫声分平仄者,谓无入声,以入声派入平上去三声也,派入三声者,广其韵耳,有才者本韵自足矣。入声于句中不能歌者,不知入声作平声也”。这段话的意思浅显明确,即是说北曲唱词中的字音,不能发成入声,入声字要发成平上去三声,水平普通的作者,写曲词平上去三声的字不够用,需要加用一些入声字来广其韵,,而高才只用平上去三声的字就能编出好戏词来,用不着用入声字。(情况就象韩愈苏轼写长诗石鼓歌能够一韵到底,别人写长诗却要换韵一样。)在唱词中碰到入声字不能放声歌唱的,应将其改作高吭昂扬的平声。

入声改作平声,道理很简单,北曲是在戏园子里唱的,那时又没有扩音器,唱戏需要扯着嗓子吼,这时入声就要变调了。歌词用字在歌唱中变换声调是自然的甚至可以说是必然的现象,试想我们从现在的歌声中能分辨出歌词的普通话声调来吗?反观宋词歌唱的场所是歌楼茶肆,犹如今日之KTV包厢,缓歌慢舞,入声歌词近距离亦可听清,自然不存在入声变调问题。习见之事无人留意,探微索隐即成大道理。四库提要说古时已有以入叶平,沈约作诗用四声,写文平读,说得有些远了。又说“北音入声皆读入三声”,怕也不准确,因为周德清自己就说过:“入声派入平上去三声者,以广其押韵,为作词而设耳,然呼吸言语之间,还有入声之别”,口语中有入声,可能也有入派三声的情况,不是“北音入声皆读入三声”。而当今音韵学家(如唐作藩)则坚称“中原音韵音系肯定已‘无入声’”。

乙、周德清又说:“字别阴阳者,阴阳平声有之,上去俱无,上去各止一声,平声独有二声,上去二声,施于句中施于韵脚,无用阴阳,惟慢词中仅可曳其声尔”。这说的就是所谓的平声分成阴平阳平二声。阳平是由浊音平声清化而成的,为弥补浊音的雄壮,清化后声调上扬。汉语中平声字多,其原因丁邦新先生说“是平声字是平调,最自然的音节”,我们认为除了自然、容易发音外,其声大音昂,传得远,听得清也是重要原因。今体律诗全用平韵脚,是它需要吟诵的缘故,同样道理,北曲唱词(剧场用唱词)韵脚大抵多是平声,而上声去声只在调长拍缓的慢词(散曲)中用。

前面我们说过:词曲与科举考试无关,因此宋词元曲,创作用韵不受约束,用不着相关的韵书。宋后有过几本相关词(主要是宋词)律的书,如啸余谱(说是收有中原音韵)、词律等,清初又有钦定词谱,清末还有本词林正韵,都是总结前人词的句法字数,平仄格式等,用韵自然主要仍宗平水韵,间或夹杂些方言口语也无所谓。这些“词之图谱”其实用处不大。写词称为填词,人们往往拿一首古人的词依样填写,比看词谱简单得多。相比宋词,元曲更不需要图谱了,中原音韵为元曲制作图谱可谓是绝无仅有,可惜如同屠龙之技没有实用价值,说它能指导北曲创作,为北曲之准绳,也是无稽之谈,前面我们说过,大都音都随着徐达一炬而消失了,那里还有什么北曲!明清的戏曲都是南曲了,用得着北曲的准绳么。我们的结论是:中原音韵是一本没多大价值的北曲曲谱,它六百来年湮灭无闻,也是自然的事情了。

3、中原音韵是大都音吗?王力说:“元曲用韵与中原音韵完全一致,足以证明中原音韵是大都音”,唐作藩说中原音韵“反映时音俗语”。权威一言九鼎,并非不许责备贤者。我们以为王先生的话逻辑上就似乎有问题,上面我们通过分析已得出结论:中原音韵是一本北曲曲谱,它是归纳、总结元曲而产生出来的,自然“元曲用韵与中原音韵完全一致”。但元曲就是大都音么?如果说元曲就是大都音,那么我们是否就可以说京剧就是现代北京音呢?京剧中的上口字就是普通话语音么?显然我们不能作出这种推论。大都音的真实情况今天已难以确知,元代没有汉语官话韵书,其时的国语是蒙古语。前面我们已定义了大都音即宋元时的北京语音亦即胡化汉语。有人编了本蒙古字韵,只有十五个韵目,清浊轻重(声调)毫无分别,不知是教蒙人说汉话还是教汉人说蒙话,尽管没什么人理会,但它可能反映出大都音的一些情况。中原音韵肯定能反映大都音一些情况甚至重要情况,但不能将它完全等同于大都音,如中原音韵中儿读若倪,归支思韵,是汉语国音的读法。我们相信大都音中它已读作今天普通话中的发音,因为这个卷舌音(颤音)是胡音(阿尔泰语系)的标志音,在满文中,它是“收声于尔者”。(音韵阐微说:满文“十二字头之收声于勒、收声于思、收声于尔者,其音为汉文之所无”。)

至于大都音口语中是否已平分阴阳,有可能,但亦值得怀疑。平声独有二声,似乎是周德清在北曲中的新发现,否则他怎么说别人对北曲“不悟声分平仄,字分阴阳 ”呢,若当时口语中平声已分阴阳,人人皆悟,还用他把这个常识当作正音订谱的内容吗,可见大都音没有平分阴阳的可能性大。音韵学家们却一口咬定中原音韵音系即大都音已平分阴阳,证明那时已无浊音,恐怕也难服众。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大都音已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了。在三千余年的汉语语音史中,它不过是倏忽一现;在南北音融合的汉语官话语音环境中,它是被排除在外、屈居一隅的方音。在汉语语音学中,不值得一提。直到近六百年后,它才被人拾掇出来,奉作清后期北京语音的鼻祖,享此殊荣的,自然还有中原音韵

四 清朝后期的两类北京语音:国语—读书音;俗音—新北音

01 旧北音的灭失

前面我们说过,音韵学中的北音是指汴洛音,北京语音我们称之为狭义的北音,现在我们姑且称作新北音,以别于旧北音大都音。前面我们还说过,大都音在徐达焚毁北京后基本上消失了,朱棣作燕王后带去的军队和工匠伕役,基本都是南京江淮一带的人。他当皇帝后,从北京重建直至迁都,几十年间陆续过去的人,也是南京江浙晋豫鲁冀地区的人。朝廷已颁行了洪武正韵,规定中原雅音南京官话为国语,因此此时的北京语音即是南京语音了。明代官话读书音是平水韵的声母韵母,四声调值是南京方言的调值,这应该是没有疑问的。北京的官话白话音也应该是南京音为主,秦陇晋豫冀鲁方言夹杂其中,这些地方的乡音(调值)无须改变即可直接交流。南音白话音到北京大概变成“南普”即南京语音了,用吴越闽方音与北音怕不好沟通。大都音在官话中肯定不会存在了,但它是否留存在北京地区的某些方言里,或许有可能是,毕竟明初大都还有近十万人,尽管这些人未必全说大都话。说大都话的那部分人不可能全都赶尽杀绝,这些人躲藏在某个地方能将大都音保存三百年么?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根据语音变化的规律,北京城里的大都音应慢慢变成当时的北京主流语音也就是南京白话音了,就像后来外地人住在北京,如果一两代人几十年说家乡话有可能,但上百年三四代人仍不说北京话的可能性就不大了,至少到明末北京城里大都音已经绝迹,似乎也应该是定论。如果说东北、漠南仍有大都音,那已与北京语音无关了。

02 北京俗音—新北音的形成

明末北京城中的人口约有三十五万,京畿人口约有四十五万,这八十万北京人说的语音是以南京语音为标准语音的汉语官话。清军进京,说开始有十万人,把内城的百姓赶到城外,让八旗兵入驻内城。这十万人里,一多半还是汉兵,大概说的是东北语音汉话。说满语的人并不多。清初把满文定为国语,其实并未在民间推行开来,只是作为官文用语和在上层中使用。清初北京人口以明朝遗民为多,主流语音应仍是南京语音官话,也就是广韵音系。康熙后期编纂的音韵阐微,与广韵一脉相承,声用三十六母,韵用平水韵,被清政府定为官话标准语音音韵阐微中所说的时音应是指当时北京的主流语音即南京官话。

清军进京之后,满人蒙古人拖家带口,大批涌入北京,这些人中可能有极少数人还会三百年前老祖宗的大都音并将其带入北京,但这事出现的概率毕竟极低,我们姑且忽略这一因素。大概情况一是这些满蒙人重新学说汉话,二是有些人已经向东北汉人学会了汉话,两种情况一回事,就是满蒙人说的汉话,一则有浓重满蒙语音色彩,二则是其基础语调是东北汉语 音调。满蒙化汉语揉合上东北音汉语(八旗汉兵语),一种新的北京语音就诞生了,它就是后来称之新北音的北京俗音(土话音)。它从诞生到形成规模应经过了不短的时间。满人的人口本来就不多,还要散布在全国各地,进北京的人不会像当年朱棣带着大几十万人那样浩浩荡荡,因此在清朝中前期,这个新北音不会成为北京语音的主流语音,即便到了清朝后期,它也不是北京语音的主流语音,因为北京语音中还有一个读书音与之抗衡,压制着它。现在我们又知道了一个语音常识:今天普通话的北京语音,是从东北方言里脱胎出来的,目前东北话欲横扫华夏,原来是有底气的。

03 北京俗音异于国语之处

雍正颁行的音韵阐微,与广韵一脉相承,声用三十六母,韵用平水韵,被清政府定为官话标准语音。其中所说的时音应是指当时北京的主流语音即南京官话语音。 宣统元年清政府把以音韵阐微音韵标准的北京语音官话命名为“国语”,至此明确的认定了官话语音的声调(调值)由南京语音变成了北京语音。需要注意的是,二京语音调值的区别只是在舒声字上,入声是一样的。舒声字中阳平、上声两地基本一样,北京的去声近似南京的阴平,北京的阴平接近南京的去声,就是说两地语音的区别只是阴平与去声互相换了位置而已。北京语音与南京语音关系不可谓不紧密。老国音明确地将北京语音分为北京读书音亦即“国语”和俗音(土话音)两类,并强调北京俗音不可进入国语,如“学岳略脚等字读 ㄧㄛ(io) 韵入声,此韵惟有入声,不读北京土话音ㄩㄜ(üe)”等等,黎锦熙对这“国语”的解释是“北平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交际、讲学所用之北平话”。与之对应的北京俗音就是被排斥在“国语”之外的没文化的人群使用的低档语音。北京受过中等教育以上的人毕竟不多,由胡化汉音和东北汉音混成的北京俗音市场越来越大,原来的说南京话的人都已死光了,后来进京的外地汉人也经过多少年多少代,都操起了京腔, 除了读书人,谁还分得清什么读书音土话音。老国音出来后,王璞编了一本国音京音对照表,描述老国音和北京音的差别,它把老国音称为国音,把北京音分为北京读书音、京音和俗音三类。如在七字下注:国音ㄘㄧ(ci),京音ㄑㄧ(qi),两音注音字母右下角都有入声标志黑圆点,是说七字老国音读尖音入声,京音读团音入声。新国音对北京读书音视而不见,专门搜罗北京俗音中语音简单者,称之为北音,还搞起了专题学问叫北音学,这些前面已经介绍过。下面我们看看北京俗音究竟有哪些异于国语之处。

1、平分阴阳,说明浊音声母消失。国语音韵阐微中,承用宋明的三十六声母,其中浊音声母十三个。前面我们说过,中原音韵里提出北曲平分二声,不能肯定旧北音大都话里也已平分二声,但现在新北音确定是平分二声了。浊音雄壮有力,是汉语语音的元气,新北音因没有浊音而轻浮无力,这个事情后面还要说。

2、前面也说过,卷舌音是胡音(阿尔泰语系)是标志音,广韵音系和现代多数南方方言中是没有卷舌音。新北音中出现er、zh、ch、sh四个卷舌音。er在中原音韵中还未出现,它显然就是满文中“为汉文之所无”的“收声于尔者”(音韵阐微凡例)。满文中有sh这个音,有与zh、ch发音相近的音,满音变汉音时发生音变,与原满音稍有不同是自然的事情。知照(庄章二组合成)组字发音困难,与端精组字交集复杂,在各地方言中演变不等,汉人学者都众说纷纭,为之困扰,满人群众如何能够分清,化繁为简本是学习外语的妙招,满人为知照组音重新拟音,变成满文中的字音,逐渐为北京人乃至北方人接受,尽管国语音韵阐微中知照组分别明显,并未合流,却也无可奈何。韵学家说知照合流成zh、ch、sh,大约发生在中原音韵时期,又拿不出什么证据。

3、舌面音j、q、x与尖团音 我们前面提到过:舌面音j、q、x出现在老国音中,是汉语官话语音发生的根本性改变之一。这里指的是见、精两组声母在与细音相拼时变成的舌面音即所谓今音j、q、x。 音韵学家说:古舌面音j、q、x是汉语里原有的声母,它可能上古时就产生了。中古的章组、端(知)组中的一些字就是这个拟音。但它后来凭空消失了,今音j、q、x戛然出世,与之无关,是见、精组演变成今音j、q、x的。但他们又说:一些现代方言中仍有古舌面音j、q、x的痕迹。(江西有些方言里章念江;商州、如皋等地端、透、定母读j、q等等。)音韵学家们说,今音j、q、x 约产生于清初稍后时期、是见、精组与细音相拼腭化而成。又说1743年出现的圆音正考,“说明当时尖音与团音均已变成了j、q、x”。这简直是胡言乱语!实际上圆音正考是教满人学汉话汉文,分辨见精两组声母的启蒙读物,其序文云:“所谓见溪群晓匣五母下字为团音,精清从心邪五母下字为尖音,乃韵学之一隅。夫尖团之音,汉文无所用,故操觚家多置而不讲”。又云:“盖清文中既有尖团二字,当还音处,必须详辨”。说得明明白白:尖团音是满文中的东西,汉文中没有。圆音正考注音用满文且不别声调,是给满人中汉语汉文水平不高的人学汉话汉文用的,这些人分辨不清见组和精组中的细音字在满(清)文中的发音,想用满语中固有的音尖团音(尖音团音是满文中的概念,满文尖音类似ji、qi、xi;团音是gi、ki、hi)与之对号,汉文中的见组与精组区别简单明了,不用讲解。满文中的尖团音因要与汉文见、精组字对音而混淆不清了,圆音正考正是为这些人提供辅导的。这个问题随着满蒙文人汉文水平的提高,便再无人提及(提则被耻笑没文化)。圆音正考湮灭无闻,直到二十世纪肇始,才有手抄本面世。在“切字运动”中施展身手。

后来满文的尖团音在文盲堆里则发生了嬗变,在胡化汉音中一律变成j、q、x ,一则是该音汉语古音中本来就有,顺手借来非常方便,二则满文也有与之差不多的音。化繁为简永远是学外文的捷径,满人低档人群学汉语把见、精组细音字的声母都弄成了j、q、x(舌面音比牙齿音发音容易)。作为北京语音中的俗音土话,随便怎么说也没人管。反正不能进入国语。后来满文词尖音团音引入汉文中,词义起了变化,尖音指精组字,团音指舌面化了的见组字。这里要强调的是:尖音声母汉文里是z、c、s,团音声母汉满文都是g、k、h而不是j、q、x。后来所谓的尖团分流,一般人知道尖音声母是z、c、s,但却误认为团音声母是j、q、x。实际上团音声母是g、k、h,不少现代南方方言仍是如此发音,视频上有人介绍他的芦花鸡,说着说着说成芦花锅,锅近似国音鸡。自从民初的老国音中把团音变成j、q、x,一百多年习非成是,已是积重难返了,但我们不可不知,它非国语正声!

4、合口细音介、韵母与撮口呼 我们知道,宋代韵图中把汉语音韵分为二呼:开口呼与合口呼,韵母或介音是u的是合口呼,其余的是开口呼。二呼又各分为四等:“一等洪大,二等次大,三四皆细,而四尤细”(江永说),也就是开口度大小有别。一二等音称为洪音,三四等音称为细音(一三等为重音,二等为一等轻音;四等为三等轻音)。四等又有开发收闭的叫法。王力等音韵学家认同高本汉用现代语音学分解汉语韵母的办法,说是一二三四等表示主要元音由后到前:“例如山摄一等是α,二等是a,三等是?,四等是e”。后来出现了四呼之称,即是将洪音开口呼称为开口呼,细音开口呼(韵母或介母是i)称齐齿呼。洪音合口呼称合口呼,细音合口呼称撮口呼。四呼的出现应在音韵阐微之前,因为音韵阐微采用了它。开口呼洪细音古今无异无需讨论,现在我们只对合口呼作些分析。

王力的汉语史稿“有u、w两种合口介音,这里是高氏的假定。u是所谓强的元音性的介音,用于一等合口韵(合口独韵或开合合韵中的合口韵);w是所谓弱的辅音性的介音,用于二三四等开合合韵中的合口韵或三等合口独韵”(胡安顺音韵学通论)。中国后学比高老师高明,认为u、w应合为一个就够了,也就是合口呼不用分洪细音了,不知什么意思。(“开合合韵中的合口韵”让人听得费劲,它难道不是“有介音的合口韵”么?)高本汉王力说有u、w两种合口介音是准确的,u是一等韵模韵韵母和一、二等合口韵的介音,音韵阐微说文元合口三等韵中的轻唇音,支微阳齐三四等合口韵的介音,庄组二等合口韵“今皆读作合口呼(洪音)”。(音韵学家说庄组二等韵有些是假二等,音韵阐微中照穿床审的二等即庄组,三等是章组。)合口洪音介、韵母即今汉语拼音中的u,是舌位图中的圆唇后高元音。

W是合口细音的韵母和介音,普通话中没有该音。作为韵母只出现在广韵鱼虞(赅上去)二韵中(鱼韵原属开口呼,音韵学中用io标志,新国音字典中还有这个音节并无其字。音韵阐微按时音把鱼虞归为一类,是撮口呼即合口呼细音);作为介音它只出现在东三钟真文元庚清先青合口韵前(入声质物月陌昔屑锡合口韵前)。细音w不如洪音u声大音长,口腔开口度小,嘴唇撮起,因此称“撮口”。大概应是展唇后半高元音(似与日语的u相似?)。它与洪音u押韵(作为韵母如儒、庐与芦;作为介母如匡、龙与光、冬),听觉上是和谐的,即便有区别也不明显。强调一下:w同u一样都是单元音,音韵阐微中的撮口呼指的就是w而不是后来的撮口呼ü\ㄩ。重要的话再重复一遍:汉语国音的撮口呼是合口细音w,现代意义的撮口呼是指ü\ㄩ。ü\ㄩ与u都是拢圆了嘴唇的圆唇高元音,区别只在舌位前后上。撮是捏偏的意思(阐微释撮:两指撮也),u是后(舌位)合口呼,ü\ㄩ称为前合口呼更恰当。

5、合口呼细音变成ü\ㄩ ü\ㄩ这个音,汉语国音中没有,满文十二字头中也没有。有人说世界上其他语言中也没有,称其是人类语言中没有的怪音(一家之言,姑妄听之),那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请看专家的解释。甲、“iu合起来变成了ü\ㄩ,这是非常自然的演变”(丁邦新音韵学讲义)。乙、“现代的撮口呼是以ü\ㄩ为主要元音或介音的,它是由原来的iu或iw演变来的(iu、iw实际上是一个复合介音)”(唐作藩音韵学教程)。iu变成了ü\ㄩ,这是结论,而这个“原来的iu或iw”是个什么东西,它是从哪里来的呢?专家不说了,或不想说了。

前面说过,高王说是w个弱的辅音性介音,本来用w标志这个单元音就行了,不知为什么音韵学书籍中却用iu或iw标识,无中生有给它前面加上个i是什么意思?i是介音么?音韵学中说i是开口细音即齐齿呼的介音(及支韵韵母),iu难道就是所谓的开合合韵么?似乎也不能是,因为音韵学家说过u、w作为介音是“开合合韵中的合口韵”,如果是的话,那就是“开合合韵”再上它的“合口韵”即iuu或iww,这是个什么东西呢,汉语哪个音节中有它呢?鱼虞韵(赅上去)中有喻母字,如余与预和于雨欲,但喻母不是i。喻母鱼虞韵字近似移乌相拼(乌是一等韵),现代晋音等方言中仍有该音。为什么音韵学家在新韵书中创造了iu或iw这个国语中没有的东西呢?为什么要把i和u或w合起来呢?其目的只能让人怀疑是为所谓的现代的撮口呼ü\ㄩ的产生制造理论。我们说过满人制造出了j、q、x,j、q、x本身就带着介音i,它们和细音合口呼介、韵母相拼时,变成ü\ㄩ是非常自然的了。细音合口呼w是不会自行演变成圆唇前高元音ü\ㄩ的,这个ü\ㄩ是一些尖团音都分不清的没文化的满人在制造j、q、x的同时制造出来的。作为北京语音中的俗音、土话音,有它存在合理性,但它不能登国语即北京读书音的大雅之堂,一直被文人包括满族文人所鄙视。后来切字运动兴起,有一伙人欲以拼音取代汉字,力谋简化汉语语音,不惜搅乱华夏雅声,强行改变细音合口呼w的读音,变成胡化谬音ü\ㄩ阑入老国音中,代替合口呼细音韵母和介音,使合口呼洪音与细音不能押韵了,这是汉语官话的悲剧,也是汉语音韵史上甚至是人类语音史上的一大笑话。

04 本章小结

1、北京语音分两类:读书音与俗音,前者即是以音韵阐微为标准的官话国语,后者是满人学说的汉音及东北汉人语音。俗音中的多数音与官话音相同,只有少数音与官话音有别,这些音我们称之为满化汉音。

2、满化汉音究竟有哪些我们无须考查,我们只关心以下这些音进入老、新国音中,改变了汉语官话音的正确发音。它们是甲、卷舌音er和zh、ch、sh。乙、舌面音j、q、x。.丙、生造音ü\ㄩ。

3、北京俗音是满人进京后的产物,与宋元时的大都音没有关系。它形成规模不会早于雍乾时期。音韵学家说它产生于元代,是毫无证据的臆说。

4、丁邦新说:日本学者说现代的北方话受阿尔泰语的影响,所以声调少(南方的声调多),其说不正确。“有人说现在的北京话原来是满洲人讲的话”,我的研究“是汉语自身的演变,汉语没有受到满语的影响,没有受到蒙古语的影响,这是汉语本身的演变。满语跟蒙古语对汉语的影响只在词汇部分”。我们认为丁先生的话缺乏说服力,他没说清楚满化汉音在“汉语本身的演变”中是如何演变的。

五 完善新国音—构建新官话

01 汉语拼音化的终结

以西文代替汉字的思潮自上世纪初兴起后,到三十年代初达到一个高峰,那就是新国音的颁布。由于高本汉的出现,新国音出笼后鼓吹消灭汉字的国罗派基本偃旗息鼓,甚至反戈相击,民国学人在是非面前还是有底线的。大陆易帜后,该思潮卷土重来,登峰造极,其标志是出现了简化字(还有更恐怖的二简,所幸胎死腹中)和欲推出拼音文字(所幸智者将其改作为汉字注音的拼音方案)!简化字公然豪言:它就是抛弃汉字,采用洋文的过渡物!随心所欲地粗制滥造所谓简化字,也就理所当然了。直到八十年代,随着汉字电脑输入问题的解决,汉字拼音化才算结束。1986年的“全国语言文字工作会议”是一个伟大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会议,会议纪要首次明确了汉语拼音方案“不是代替汉字的拼音文字”,只是为汉字注音的工具,不得强制使用。(汉字是法定文字,汉字的使用才是强制的。)至此,喧嚣了近百年的废除汉字,汉语拼音化主张终于被钉到历史的耻辱柱上!

新时期继承、宏扬中华传统文化的呼声震天响,甚至将儒家学说传播到世界各地,但大家似乎忽略了一个最简单问题,就是中华传统文化的载体—汉字汉语并未得到应有的重视。大陆人不识汉字正体为海外同胞笑话,解决这个问题只是举手之劳。但现代汉语的官话—新国音,却少有人觉得它有问题。我们前面分析、了解了新国音是为简化汉语语音而人为臆造出的残缺、变形的汉语官话语音,它不是正宗的官话国语,却被当作汉民族共同语为海内外的中国人使用了九十年。如果说前六十年无人敢质疑还情有可原,为什么近三十年仍不见有人吱声呢?如果说北方人不吱声是北音与新国音相近,那么南方人为什么不问问南音一千四百年在官话中与北音平起平坐,融合共处,凭什么就被踢出官话了呢?难道江左的大儒都变成没文化的巨商了么?

02 北京语音的缺陷

新国音的弊端前面已有分析,这里只说说北京语音在声调上的缺陷。1、有学者说:入声与舒声分别表达感情的两极,后者嘶喊长吟而前者呜咽诅咒。北京语音去除了入声,只剩下了嘶喊长吟。有学者描述:北京语音的阴平是“娇呼”,阳平是“兴奋”。有人认为:入声、浊音强壮沉雄,含蓄内敛,无须加大音强自能清晰有力。北京语音入声消失、浊音清化后,语音体系阴阳失衡,底气虚化,变为音轻调长的响亮飘浮的声腔,不“扯着嗓子”说话,别人就听不清,因此京腔说话皆大声喧哗,普通话声音大嗓门高的特色闻名于世,成了中国人的标志。

2、北京语音的字音“音长”比一般的方言的要长,如调值一样的京音“马”与鲁音“妈”音长相比怕要相差一倍,因而显得夸张造作。北京语音与南京语音阳平、上声相同,但二者在音长上却区别明显。这也是好多人不喜欢京调的原因,反而觉得简短有力“南普”听得顺耳。

03 重新构建民族共同语—新官话的设想

1、恢复音韵阐微中的入声、浊音,采用与新国音两读的形式由人自由择用。在官方酝酿、研究、制定出新官话前,允许存在一个自由期,该期间内播音、公务用语不加限制,容许地方播音、公务用语使用方言。

2、鼓励尖音团音分流。将方言中团音国语读法(即声母为g、k、h)置于合法地位,与今音并存。尖音今天在很多的方言(包括北京音)里都存在,应理直气壮地使用它,不要受“普及、推广”的干扰。

3、纠正新国音中汉字的错误读音尤其是姓氏、地名的错误读音,根据“名从主人”的原则恢复姓氏、地名的正确读音。擅改姓氏、地名的读音,是对民众的侮辱和对地域的歧视。国人应该为维护尊严敢于向“语音霸权”说“不”了。

4、恢复多音汉字的又音。作为全民族的共同语,汉语官话应兼容并蓄。历代字典辞书的编撰原则都是又音并存,尽量搜罗无遗,尤其对地名姓氏,专门点出,表现出对人群地域的尊重。尽管有些又读音未必能入官话。但新字典中这些原则都没有了,其蛮横傲慢之态令人愤慨。拨乱反正,尚待何时?

5、剔除北京语音中的某些俗音,减少儿化音的用量。去除轻声。

6、打破以某地方言为标准语音的思想禁锢,新官话是人造语音,是中国各大方言的揉合体,以使用人口的多少作为语音采集数量的基础是合理的。北音即切韵时期的邺下音,明时的金陵音亦即现代汉汉语中所说的北方方言(不含北京、东北语音),使用人口众多,应是采制新官话的主要区域。新国音本是为以西文取代汉字而制造出来的乱声谬音,理应随着汉语拼音化的终结而终结。音韵阐微是汉语语音的最后官话标准。清政府在清末把以音韵阐微音韵标准的北京语音官话命名为“国语”,其中的北京语音指的是北京读书音,与新国音完全不是一回事。当时把首都语音当作国语也是可以理解所的。而今天,新国音尽管是首都的语音,但它已不是汉语的正宗官话,不再具有汉民族通用语的资格。它作为一种方言,使用人口不足全国人口的百分之二,似乎不应成为汉语的主流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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