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年没见过靳西羚了,真有点儿想她。三十年前我们是比邻而居的两个阶层的同学。那一年秋天,我们班里来了一位新同学,她叫靳西羚。她爸爸是从西藏专业回来的军官,到我爸爸厂里当副厂长。我们家东邻的一个刚调走的副厂长留下的小院成了她家。
高考我们都失利了,都进厂当工人吧,反正厂里形势一片大好。靳西羚长的好看,特别是皮肤雪白,鹅蛋脸上柳叶眉,圆圆有神的双眼衬托着小鼻子和小嘴巴。她涂上口红更加妖艳妩媚。就是神气冷峻,我们邻居也很少打招呼。好让人不理解的是她家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和父母都很随和,唯独她天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却冷若冰霜。她在一车间当考勤员兼小会计,我在二车间当机修工。她天天能换两身衣服涂两种颜色的口红,高跟鞋也是如此更换两双。走起来哒哒声很有节奏,两个腚锤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地跳着舞,很吸引工人们的目光。所以,有人送她一个外号“红辣椒”,她考勤很严格,计算工时和全勤奖一丝不苟,不论是谁只要有了迟到早退请假都别想有全勤奖了。
有一个愣头青刚来上班俩月迟到了两次,都没发全勤奖。他仗着姐夫是厂办主任,跟靳西羚大吵大骂。靳西羚可不是好惹的主,从厂规到大道理哗啦啦讲一通再把愣头青从头到脚评论一番,傻大个没文化,一肚子青菜屎,一脸癞蛤蟆青春痘炒熟了喂狗狗都不吃,别以为你姐夫是一个厂办主任,就是厂长书记的小舅子也土豆搬家滚球,有本事找厂长要奖金去啊!愣头青气的哇哇乱叫,走近前像打靳西羚,靳西羚刷一下拿着一把搭把手,杏眼圆睁,愣头青抬起的手没敢落下来。蔫了吧唧自己去车间干活了。从此,靳西羚的外号红辣椒是在厂里出名了。但是没人干当面叫她。
我们虽然是邻居,但是干部和工人有阶层之分。所以很少有交流,我也喜欢靳西羚却没有资本。不知道为什么短短的三年却在我的生命里有很深的记忆,可能对比现在的记忆力下降才有很大差异吗?
我工作的第四年,厂里改革,先下岗一批人。我是其中一个,没想到靳西羚也下岗了。回家了不上班,我在门口看一本小说,靳西羚的高跟鞋踢着哒哒声走近我,“哈喽,你看的啥书,想好了干点啥买卖吗?”我有点儿脸红,不是见了美女脸红,是我没有找出路脸红。我说,看中英文版的《呼啸山庄》,明儿在去找事干。我上高中时候就是英语有点儿差,看看中英文版的书想着别忘光了英语,赶明儿找工作或许能用得着。
靳西羚说,明儿我可能去市里经济开发区的一个厂子,你去吗,我爸爸的战友在那儿当家,你有机修技术,应该可以的。我说,也行啊。我们第二天乘班车去市里经济开发区报道了,谢天谢地,谢谢靳西羚!
后来的第二年,我被父母催婚,经亲戚介绍娶了我老婆,我离职跟老婆干地摊了。靳西羚在经济开发区又跳槽到一家合资企业当公关部经理了。有一年春节,靳西羚回家来,还是很美美的涂着鲜艳的口红穿着牛仔裤红色的高跟鞋,不过多了个男子陪着。她向我介绍说,这位是香港人啊邝,我们公司的财务部长,追我呢,帮我把把关。我说了,你逗我玩儿呀,香港人都是财主,长的高富帅的,可能就是感觉比你大不少。行不行啊,看看他以后表现吧!靳西羚笑弯了腰,你呀还是憨不拉几的,不觉得就是咱们俩有点哥们儿关系吗,别人我还不乐意介绍认识啊邝呢,唉,啊邝,这是我哥们儿,你听他说了吧看你表现!
啊邝跟我握握手,笑了笑,说,你是她哥们儿也是我哥们儿,我会对她好的!然后,他给我的儿子发了红包,给我扔了一条“555”的进口香烟。我想客气一下,她们赶紧走了。
日子过的真快,十年不见了,靳西羚嫁到香港离婚了又回来了,不久,她又回香港嫁人了。我们家也搬到别处了,所以,又一个十年后,靳西羚的父母相继去世。我们没有联系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过的好。再说了,我自己混的一般般,还想着靳西羚的日子好坏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地球就这么大,就算她变成天鹅也有落脚时候。
去年秋天的一天,我们两口子在公园里遇见靳西羚的姐姐,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从她那儿得知,靳西羚跟儿子落户新西兰了,她的第二任丈夫前年病逝了。不过,靳西羚生活好好的,儿子工作了。有视频让我们看了,靳西羚还是很美美的,还是青春的模样涂口红穿着红色高跟鞋,走起来还哒哒声。她姐姐说,西羚也问起过你过的怎么样,我说你告诉她,我们都要当爷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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