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驻心田
◎ 周大恩
“鸡呴呴、鸡呴呴……”此起彼伏的鸡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我朦胧中迅速地套上汗衫、穿上裤衩。一边往炕下跳一边喊弟弟赶紧起床;姐姐已经掀起了锅盖,收拾着早饭。我匆忙地抹了两把脸,就急三火四的往嘴里塞着饭。急切中鼓着腮帮子、提着饭罐就冲出了家门。听到姐姐喊我慢点时,已经飞出几十米了。
第一缕阳光从浓密的树叶空隙中穿过,在凹凸不平的沙土路上洒下斑斑圆点、或大或小,或明或亮,夏日的热气也紧随着阳光的脚步纷沓而来。瞧,树上的知了已经热的开始“知了知了”地叫了起来,草里的蟋蟀、蛐蛐、河渠里的青蛙、不知名的小虫子也都附和着,汇集成了独特的交响乐;细听:或高亢、或沉闷、或粗狂、或细柔……我对这“天籁之音”并无半点感触,一心只想着赶紧将饭送到麦田里。父母凌晨三点就开始在收割麦子了,现在肯定饿坏了,俞想俞匆忙加紧了脚步。
一望无际的金色海洋里,人们都弯着腰挥舞着镰刀与太阳赛跑,弯曲的身影后是一大片整齐码放着的麦子。
我飞快地穿过麦垄朝父母跑去……父母一边擦着汗,一边席地而坐吃着馒头和咸菜,通红的脸上描绘着几许喜悦……我右手拾起镰刀,左手握着麦秆,学着父亲的样子吱吱地收割起来,父母一边欣赏着一边叮咛着“慢点慢点”,我却愈加卖力了。一会儿就前进了一大截。
还没等父母吃完饭,我就感觉右手臂开始发酸,镰刀也似乎越发沉重,速度也随之减缓了,渐渐地放慢、放慢到停下。丢下镰刀蹒跚的向父母走去,嘟哝着小嘴抱怨道“这么多的麦子,什么时候能割完呀?”爸爸和蔼并认真地说:“孩子,记住了,眼睛最能被困难吓倒,而双手呢?又最能解决困难。”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回味着。“做一件事情,要有毅力和恒心,不能只靠三分钟的热血。像你这样是不是一会儿就累了?”我用稚嫩的小手挠着脑袋,尴尬地说:“太热了!喝口水!”父母开心的笑声回荡在宽阔的麦田间……
晴朗的天空,白云与蓝天清澈着。麦田里到处充盈着麦草的芳香,那么浓烈,浓烈得好像我就是一颗麦苗,呼出的气都是麦苗的味道。麦地和麦草里的湿气在烈日的召唤下,快速的从地下弥漫着、升腾着,这潮湿的精灵跟汗珠嬉戏着,让人感觉就像在洗桑拿,一直在蒸着。汗衫上的汗迹在迅速地扩张着,额头上的汗珠不时的滴落着,镰刀反射的光在烈日下闪烁着,收获的喜悦在天地间荡漾着……
“喝汽水啰!喝汽水啰!”我们欢呼着!奔跑着!在那时汽水是我见到过的唯一而又最好的饮料了,橙色、淡甜,喝完之后容易打嗝,高高地举着瓶子,阳光下剔透着的金黄色液体汩汩地流入肚子里,让人感觉特别自豪和舒服!这种奖励一个上午就在休息的时候才有一次。我们品尝着、享受着。休息的时间也拖延着,直到母亲喊我们,才拖拖沓沓得向地里走去,吱吱的割麦声随着温度的上升也由闷到脆变幻着、我的脖子和后背被炙烤的火辣辣的,麦穗上的小刺刺也扎的胳膊越来越痒,内心的烦躁在急速地聚集、聚集……突然,我的镰刀嘎然而止,我大叫起来“刺猬、一窝小刺猬”,这意外的发现令我顿时振奋,姐姐和弟弟也都兴奋的聚拢过来。
在一个圆圆的不是太大的草窝里,有三只小刺猬闭着眼睛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我们小心翼翼的用手试探着它们身上灰白色尖尖的小刺,唉……软软的、柔柔的、就像初春松树长出的第一簇嫩芽,油油的、齐齐的,蓬勃着充满了生机。
我们都各自抱着它们,欣赏着、把玩着,喜欢的爱不释手。母亲过来阻止了我们:“它们的妈妈肯定就在附近,赶快放了它们吧!刺猬是有灵性的!”我们恋恋不舍地将它们和它们的家一起安置到地头的草丛中,心中对它们的牵挂驱使我们一次一次地去探望,等到临近中午我们要回家时,我们发现它们已经踪影全无,只剩下寂寞、孤零的家还留在那里。我一边自责我们破坏了它们的家园,一边埋怨他们的父母没有打算和计划好,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内心真切的祝福着它们……
午后的烈日炫耀着、热浪汹涌着,树枝低垂着、树叶耷拉着,知了叫嚣着,人们酣睡着。稍缓,午休后的我们,从井里打上凉水冲洗着、畅饮着,带着凉气,又走进了炙热的麦地。
从打麦场上远远地传来“轰、轰、轰”的闷响声,奏响了丰收的乐章!在空旷的场地上,打麦机早已雄伟的屹立在麦场的中心,一大群光着屁股或赤裸着上身的小孩围着机器嬉戏着,几组生产队员汗流浃背地忙碌着,有的肩上挂着绳子拖着大石滚子在转圈、有的三人一组,将绳子套在手腕上,喊着口号将碾盘高高抻起,再重重的砸向地面,有的在洒水、有的在用铁锨填土、有的在安排排号、有的在指挥……一切都那么有序的进行着。
“轰隆隆”的柴油机马达声响起来了,打麦机的铁链子传动带开始转动了,机器传动的很快,需要有两三个人往它嘴里塞麦头才行,出麦口也需要两三个人撑着袋口,还需要两三个人堆麦秆,大家都在粉尘迷漫中大声地说笑着、紧张有序地忙碌着,相干不相干的村民替换着、闲聊着、等待着,丰收的喜悦洋溢在人们的心头……机器不分昼夜地轰响着,直到最后一家麦子打完,村庄才会恢复宁静。
我们高高兴兴地刚将麦子推回家,我就拉着弟弟飞快的向河边跑去,还未等脚跟站稳,就脱了个精光,急匆匆地冲进水里,扎着猛子,挥着胳膊,搓洗着,我那似乎涂了糨糊般的头发顺溜了,我那似乎涂了泥浆般的肌肤舒展了……河里大人、孩子拥挤着、吵闹着、清爽着、欢乐着……
如今我在外好多年了,割麦子的场景经常在我的脑海显现,轰隆隆的机器声也经常在我耳边回响。父亲递给我的甘甜汽水也经常浇湿我干渴的喉咙!
【作者简介】
周大恩,笔名,雨沛。山东省栖霞人,烟台泰迪装饰工程有限公司总经理。自幼喜声乐、写作。干了三百六十一行,行行领悟门道儿……为装修新房,开始涉足装饰行业。伏笔驰骋,也算于忙碌之中一欣然之事,心慰,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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