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秋南瓜,如美术课本里油彩画般静美。昨天我下班回家,看到这一幕,眼前一亮,心里暖意涌动。那南瓜已然老熟了,它的皮呈现麦粒般的金黄色,那样的黄,透些红,是阳光沉淀其中的吧,皮底布满条状流线般的花纹,瓜身光光溜溜的,发出恬淡温厚的光泽。
我走近凝视着这个南瓜。不一会儿,妻子也下班回来了。我问道:“这南瓜是哪里来的?”她说并不是市场买来的,而是邻居送的。我这才恍然记起,对门的邻居今年种过几株南瓜苗,就在路边空隙地里。瓜苗是四月份栽下的,记得刚栽下不久,我曾驻足在路旁专门端详过它们。苗叶几片,葱绿葱绿的,它们在湿肥的土壤里显得生机盎然。不想转眼几个月,原本的它们竟开花结果,奉献给了我们这么硕大的惊喜。
南瓜,东北人称其为倭瓜,相传原产于美洲,明朝时传入我国,从此成为了全国各地老百姓喜爱的家常菜。其产量高,对生长条件要求却不苛刻,地头墙角,林边堰岸,到处都可种植。我与南瓜打交道多,儿时在家乡,村民种植,多是留种子育苗。每年四月,将上一年从老瓜里掏出晾干的瓜籽拿出来,在土壤上施点猪牛粪肥,将籽儿挖窝放进,盖土浇水,几天后,瓜苗便长出来了。那些幼嫩的苗儿,在太阳光照射下,在雨水润泽下,牵藤发叶,开花结果,攀爬满地,撂下一个个骨碌碌的小瓜。
我家那时种南瓜的地方,在老屋前灌木丛边。夏天,南瓜纵情生长,情景很是动人。藤长叶大,一条条藤蔓,缠绕着披盖树林。黄色喇叭状的花肆情怒放,和天上的太阳竞相闪眼。不几周,青绿花皮的小南瓜垂挂树间,这里一个,那里一个,甚是可爱。
秋天,南瓜成熟了,祖母摘上一个回来做菜。将其放在木砧板上,拿两面放光的菜刀切下一小部分,抠去红色瓜瓤。坐木桌边,迎着门口的光亮儿,用菜刀一片一片地削皮。削掉皮的瓜块,表面的刀削面黄白色,里面的瓜肉呈红色,散发出一种特有的南瓜香味。凑近深吸嗅闻,满鼻清芬,令人欲罢不能,想到它们做的菜香味,馋涎滋滋。
食物匮乏的年代,南瓜给人们作蔬菜当粮食。改革开放后,随着人们生活富裕,南瓜不再是餐桌的“主宰”。如今,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物质极大丰富,吃腻了大鱼大肉的人们追求食物绿色有机,讲究营养均衡……南瓜因为有降血糖、降血压等食效,又成为了新宠。
前些天,小学同学在微信群说,家乡的南瓜今秋大丰收了,乡亲们在政府引导扶持下大面积种植高营养、兼具红薯和板栗口感的“贝贝南瓜”,线上线下销售火爆。小南瓜也能助力乡村振兴,带动乡亲们增收致富,我听闻后为之一喜,感慨久久。南瓜,这种在过去岁月里人们赖以果腹的蔬菜,在新时代又有了新使命和新效用。
(作者系湖北省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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