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见齐广君出去一趟又带回一个男人,这人和文焘言完全是两种风格的,看上去有点不好惹。丽娘照例让翠花带人去客房收拾休息一番,却被姜平之拒绝了“我陪樊兄一起来的,不必特意招待。”
丽娘看齐广君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心下嘀咕:看来不是女婿人选。也懒得招待,扭身回去休息了。
安然房间内,樊有兹握着董氏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把你丢了呢。你要是出了啥事,让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董氏轻抚丈夫脸上的泪痕,温柔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让外人看了笑话。”
樊有兹赶紧抽噎一下,将要出来的泪水都憋回去,擦干净泪渍,扭头尴尬对其他人道“让恩人笑话了。”
姜平之笑而不语,齐广君热情道“不笑话,不笑话。董氏有你这丈夫,这辈子都值了。”
董氏羞赧点头,安然道“咱们先出去吧,让他们夫妇说说话。”
“对对对,翠花酸菜,你俩去收拾两间客房出来,一间给姜大侠,一间给董氏夫妇。顺便让厨房做些好吃的,姜大侠可是交了伙食费的,千万不能马虎。”齐广君将两个婢子使唤出去,拽着安然就往门外走,姜平之见此也只好出去站在院内看树。待酸菜收拾出客房后,姜平之一言不发的跟着走了。
晚上齐福源回来得知女儿又带了一个陌生男人回来,照例招进书房。
姜平之随婢女进去,扫了一眼书房的陈设,对上首的齐福源抱拳行礼“姜平之见过齐翁。”不待齐福源客套搀扶,自己径直站着直勾勾的盯着齐福源。齐福源虽然是久经商场的老油条,可对上姜平之一双如虎的眼睛心里还是有些胆怯,不自觉起身抱拳回礼“见过,见过。”指着左侧的坐席道“请坐,请坐。”
姜平之径直在席上跪坐不语,静待齐福源的下文。
齐福源尴尬咳嗽一声,招呼对方喝茶,自己喝了半杯后方舒缓紧张感,开口道“姜大侠那里人氏?”
“凉州天水郡。”姜平之言简意赅回。
“到我们这小县是私事还是公差?”
“路过。”姜平之语言越发简短。
齐福源心里一万个mmp,心下寻思‘自家女儿是个话痨,又喜欢俊俏儿郎,这姓姜的说话这么费劲,长的还潦草,肯定不是女儿带来的女婿人选。’继续道“那啥时候走?”
姜平之抬头看齐福源一眼道“我交了借宿费了,费资用完了,自然就走。”
齐福源“(⊙o⊙)…,这样啊,我们这是家宅,和宿馆不同…”
姜平之打断问道“比宿馆贵还是比宿馆便宜?”
齐福源“这…自然是比宿馆好上十倍百倍了,不说吃的住的,只说这环境,那不是宿馆可以比的。”
姜平之点头“在下给了齐姑娘不少费资,如果不够明日再补。”
齐福源气结道“我齐福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商户,可最是敬重有德有才的儒子大侠,像姜大侠这样路见不平、气宇轩扬之人,结交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要您的借宿费呢。我那女儿年少不懂事,冒犯了大侠还请见谅,一会就让她把费资如数奉还。”
姜平之摆手“不必,我这人不喜白吃白喝,生怕白吃了谁的最后还要给吐出来就麻烦了,算清楚些心里踏实。况且我只是一个四处游荡之人,不喜结交,这样很好。”
齐福源面有尴尬,心下快速翻转‘此人说话要么就是叫花子卖米——没几升(声),要么就是舌尖上长葛针——说话带刺,看来有些来头,探底之事不着急,先住下慢慢来。’拱手道“那就依姜大侠。”
自此姜平之也在齐宅住了下来,这人住下后除了早起去看一眼樊有兹外,其余时间都出去闲逛直到日落时分方才回来,当真是把齐宅当宿馆了。安然、齐广君都喜欢睡懒觉,没有早起的习惯,也就根本见不到姜平之。丽娘也只是从下人处得知姜大侠几时出去了,几时回来了,回来后就回了客房再没有出来等等,好像这人住下与不住下没有区别,存在感实在太低。
连着一周,董氏夫妇身体渐好,在齐宅做了两次豆腐,深得大家喜爱。这个时代的酱料都是肉酱;豆豉名盐豉,只有单独的咸味,可能是调料不全的原因。安然作为从吃小炸酱面长大的地道北方人,实在吃不惯这纯肉酱,就按照模糊的印象指导董氏夫妇做黄豆酱。反复失败反复重做,经过七八次尝试后终于做出满意的黄豆酱,又配了肉馅炒熟,一份香喷喷的炸酱就出锅了。大厨上阵听安然指挥抻出有劲的手擀面,当天齐宅上下每人干了三大碗,就连平时不露面的姜平之也闻着香味而来,要了一碗又一碗。吃完后对樊有兹竖大拇指道“樊兄了不得,有这手艺何愁会过不上好日子呢。不若我出钱给你们开一间食肆,就卖这炸酱面。”
樊有兹心虚摆手道“姜大侠误会了,这炸酱还有这面条都是人家安然君的手艺,我们只是打个下手而已。”
姜平之挑眉看向一旁端坐的小丫头,点头不语,又要了一碗继续吃。
安然心里翻个白眼,拉着一旁的董氏道“西施姐姐,咱俩合伙开店卖炸酱面怎么样,我出技术出钱,你们夫妇负责打理。”
齐广君抢言道“有我呢,怎么能让你出钱呢。我出钱你出技术,你们夫妇出人力,咱俩是拜了天地的姐妹,赚钱的买卖可不能独吞啊。”
丽娘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你与广君关系这么好,既然要做生意就一起吧,两姐妹有商有量的,不是更容易么。”
安然打趣道“那要是赔钱了呢?”
齐广君解下腰间的配饰拍在案几上豪言道“赔钱算我的。再说,咱们这么好吃的炸酱面怎么会赔钱呢,必须赚钱,而且是赚大钱。”
安然搂着齐广君嘿嘿笑道“必须赚钱,只卖炸酱面肯定赚不了大钱,咱们主要卖的是这炸酱,面条人人都会做,炸酱可不是人人都会做的。咱们把这炸酱技术再研究研究,多弄几种口味出来,小罐包装,这样存放时间久容易携带,人们可以直接买回家配面条里,放菜里,拌饭都能吃。”
低头吃面的姜平之顿了一下,扫了一眼稚童模样的安然,心下寻思:想不到这丫头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心计。
“对对对,这样就能销往各个郡县甚至海外,不像炸酱面只能在店里吃。安然,你也太聪明了。”齐广君激动一把抱起安然腾空,可齐广君毕竟是个不干力气活的娇小姐,安然最近又吃胖了好多,激动太过就划手了,齐广君一个踉跄没站稳,眼看安然向后倾斜就要仰倒时,姜平之忽然过来一巴掌拍在安然后背上,让两个姑娘起身站直,不至于当场摔倒。齐广君与安然心下稍定待感谢时,姜平之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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