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里,冲上一碗油茶面,能喝出童年的记忆。
40多年前,有一次,和村里的小王一起去供销社买油茶面。那时候我们都小,两个人蹦蹦跳跳的拿着几毛钱到村里的供销社去买油茶面。
供销社有一位阿姨在那里卖食品,我们两个人一人拿着几毛钱,想买油茶面回家喝,那时候生活都困难,也没有什么零食吃,吃点油茶面就觉得很好了。
售货员阿姨给我们各称了一小袋,用纸包成小包,我们拿在手里高高兴兴地就往家走,边走边跑,追着玩。
走着走着,小王就被一块石头绊倒了,啪啪一下摔在了地上,手里的油茶面口袋也开了,油茶面洒了一地。
小王爬起来,赶快把撒在地上的油茶面又收拾起来了,全都放在那个纸袋里,拿着往家走。
走了一会儿,我就跟小王说:“这油茶面掉到地上了,搂起来就插进去沙子了,回家那还能喝吗?”
小王说:“没事儿,能喝,碰到了沙子就吐出来。”
我又问他:“这油茶面拿到家里是光给你自己喝,还是给别人也喝呀?”
“呀,不行啊!每次拿到家,还要给我爸爸喝,他要喝出来满嘴沙子,还不得打我一顿。”
“这就不好办了,你这么拿回家去,肯定得挨打。”
“我不敢回家了,你看这怎么办?”
开始我们想去哪借点钱?再重新买一份,可是那时候,身边的小伙伴们都没有钱,怎么能借到钱呢?
想来想去,我出了一个主意,我们两个就一起先到小王家里去了。
进了他家大门之后,我们两个人装成非常高兴的样子,小王高兴地说:“爸,油茶面买回来了,接着。”
小王说着,从我手里拿过那包油茶面,直接就给他爸的方向扔过去,按照我的想法,小王这一扔,他爸肯定接不住。
可惜不知道那天怎么了,小王扔得很远,也挺高,他爸一看要接不着了,悬空飞起来了,双手抓住了油茶面,自己却摔在了地上。
我一看,戏没演成,他爸把油茶面接在手里,开始斥小王:“一天天的,神天二地的,多悬没扔地上?”
还是我急中生智,赶紧把我手里的那包油茶面贡献了出来,“小王,你拿错了,这个是你的。”
小王顿时向我伸出了大手指,“哥们,你真够意思。”
小王把那包拆了沙子的油茶面递回给了我,我小声就跟小王说:“等我回去一趟吧!我也怕埃打。”
小王跟着我一起回到家,到了家门口,我们俩又装成非常高兴的样子,进了家里,我爸正在干活,我也跟小王一样,打了招呼,就把那包油茶面撇了出去。
我也撇得很远,也撇得很高,但是我爸头也没抬,也没去接。结果,油茶面落到了他刚翻过的松软的土地上,没摔开。
我俩面面相觑,这是自讨没趣,我爸直接把油茶面捡了起来,回到屋里给我们两个人,一人冲了一碗,在旁边看着劝我们俩喝。
我们也不敢不喝呀,不管里头有沙子还是什么啦?用力就把它咽下去了。
喝完了之后,我爸用他的大手拍了拍我们的肩膀,“喝油茶面,最有营养,身体长得结实。”
我们俩相互看了看,噗嗤一下都笑了,然后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后来,剩下的那点油茶面,每天晚上喝一碗,都让我喝了,不想喝也不行,父母都在那看着,直到我喝完了,他们才收起碗去刷碗,少喝一口也不行,碗底不刮净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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