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公骗我怀孕生孩子的时候,我没打算离婚。
在我经历丧偶式育儿没日没夜带孩子的时候,我没打算离婚。
在老公失业在家躺平,我挣钱养家,还要被他和婆婆奚落的时候,我没打算离婚。
最后……感谢那只猫吧。
1.
纠结了许久,我还是上楼刷开了端木斯的房门。
做这些之前,我甚至还去补了妆、散开了头发,拿掉了结婚戒指。
而他,像是算准了我要来。
“秦沁,最近好吗?”
十几年过去了,端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朗好听。
我想回答他,喉咙里却像堵着一团棉花。我想抬起头看他,眼眶却变的滚烫。我想朝他走过去,腿脚却不听使唤。
此刻,我身体的每个部位似乎都在与我对抗着。
端木见我站着不动,便起身走近我。轻轻拨开垂在我脸颊的一丝乱发……
我没有躲闪,任由他灼灼的目光注视着。
今晚,我和他,应该会发生点什么吧?
迄今为止,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恐怕就是和端木的互相错过了。
我们同一所大学,他是大我两届的学长,也是我的初恋。
当年我一直把我的初恋定义为一场盛大的暗恋。却在很久以后才得知原来那个时候端木也喜欢着我。
我们,阴差阳错地错过了。
当年的端木,高大帅气,浑身上下充满阳光和活力。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头衔一大堆:学生会主席、篮球队长、游泳队长、优秀毕业生……
十多年再见面,他非但没有中年人常见的肥胖臃肿,还多了几分成熟男人让人着迷的优雅和沉稳。反观我的老公,岁数比他小,却已经俨然成了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
现在的端木,是上级公司派来交流的高管。今天的酒店欢迎宴,就是专门为他举办的。
我们相对而立,适合拥抱的预备式。
他的呼吸轻轻呵在我的耳畔,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没有人说话,整个房间像宁谧的深海。
我沉溺其中,慢慢窒息……
要不是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恐怕我就要溺毙于此了。
他说了声“抱歉”,转身去接电话。他轻声和电话那头的人交谈,表情、声音都温柔。
应该……是他的家人吧?
家人……
一阵夜风从房间开着的窗子吹进来。
我激灵了一下,如梦初醒:不管眼前的人是谁,我现在都是在玩火!我现在就站在悬崖边上,再往前迈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好巧不巧 ,我老公的电话在这时候打了过来,他语气急躁:“你什么时候回来?快来看你闺女吧!不好好做作业又哭又闹的!”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我女儿不会无端哭闹,除非我老公又打了她!
老公的两句话,将我从云端一把拽回了尘世中。
放下电话,我对端木说我要回去了,我老公和女儿还在家里等我。
端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但是很快又恢复了优雅的绅士模样。
“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我连连摆手。
我从包里拿出房卡递给端木:“谢谢……找我叙旧。”
这张卡是刚才宴会以后一位服务员转交到我手上的。
端木接过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好像还要对我说什么。我却转身,逃也似地跑了。
2.
夜色的街头,有携手而行的年轻情侣与我擦身而过,男孩身上背着女友的卡通包包。
不知道为何,看到他们,我竟然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自己和老公。
老公和我同岁,是研究生同学。当年他在本校保研,我是从原来的大学考过来的。
我刚来读研的时候,人生地不熟,老公是本校的,又是本地人,热心地给与了我很多帮助。一来二去, 我便和他在一起了。
他中等个头,身材微胖,长相普通。
我也曾经偷偷拿端木和老公比较过,虽然我老公外型差一些,可其他方面还是有闪光点的。
他人很聪明,学业方面看着好似没怎么努力也能取得不错的分数。
不过他最触动我的地方是他的善良。我不止一次看到他在校园里、在街上伸出援手帮助别人。
那会儿的我总是在想,端木对我来说就是天上高高的云彩,可望不可即。我老公这样的人对我来说才足够真实,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应该会是幸福的吧?
研一的转年春末,他向我表白。我们就算正式在一起了。
他很宠我。对我百依百顺,无条件包容我别扭的性格。从未和我吵过架。
送饭、打水、买零食水果、各种跑腿,凡是他能帮我做的,都不要我经手。那时候室友们都说我找了个二十四孝男朋友。
他经常带我去吃饭、看电影,生日、节日给我买礼物,制造惊喜。
还曾经偷偷攒了几个月的钱,就为了给我买最新款的手机。他自己用的都是我淘汰的旧手机。
有次我得了肠胃炎,半夜想喝潮汕粥,他硬是冒着漫天大雪跑遍大半个城市,去给我买了一碗粥回来。那粥送到宿舍的时候,还是热乎乎的。
当时的我可以说是被他宠“晕”了。渐渐地,也不怎么想端木了。
研究生毕业之前,他和我商量好,让我留在这座城市工作,等一毕业就结婚。
结婚的事敲定以后,他带我去他家见家长。去之前我精心准备了一大堆礼物,忐忑地对着镜子练了好几遍自我介绍。
他家不在主城区,我俩到他家的时候,是上午快十一点,一进门,家里没有人。
他还和我说,大概是他妈妈出门买菜了。我们就去他房间等着。
翻看他小时候的照片。他是单亲家庭,两三岁父母就离婚了,他妈妈一个人拉扯他长大。所以大部分照片上都是相依相偎的母子二人。我当时还在心里感叹,他妈妈真不容易。
几本相册翻了两遍,一直等到快一点,还没有人回来。
他给他妈打了电话,谁知道打了几个都是无人接听。
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安,生怕他妈妈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他却不慌不忙,在茶几下翻出一个老旧的电话本,找到一串内线号码,用家里的座机打了过去。
果不其然,电话没几分钟,他妈妈就匆匆忙忙地回来了。
他妈妈只匆匆看了我一眼,就把他拉到一边说话。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坐在客厅安静等待。
他们两母子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后他妈妈就去厨房做饭了。不多时给我俩一人端了一碗清汤挂面出来。
“小秦你看你第一次登门,阿姨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这会儿也不早了,先吃碗面垫垫吧!”
我虽然心中有点不舒服,可出于礼貌还是毕恭毕敬地把那一碗又油又咸的挂面给吃了。直接导致此后的一两年时间,我一见挂面就恶心。
从他家出来的时候,我老公向我解释。说他妈同事家里有事,他妈上午是去同事家帮忙了,结果一忙起来就把我俩要来的事儿给忘了(头天晚上我老公就给他妈打电话说我们第二天要过去了,我亲耳听见的)。
我老公还说下周让我再去他家,他妈要我做最拿手的红烧排骨。
我笑了笑,没再和他谈这件事。
在我们领证之前,我带他去了位于邻市的我家。没想到事情也挺不顺利。
我们是一大家子人在饭店和他见的面。不光我父母,我奶奶、叔叔、姑妈都到场了。
席间,我老公表现的还不错,看得出来家人们对他还挺满意。
闲谈之中,我们惊讶地发现,我婶婶下海经商之前的工作单位,和我老公他妈的单位还是曾有业务往来!
吃完饭,把他送走以后。我们召开了家庭会议。
出乎我的意料,全家一致建议我再考虑考虑。
我婶婶说她找人打听了我老公家的情况。他两三岁的时候,他爸找了别的女人,抛弃了他和他妈。据说主要原因是她妈好赌不顾家在前,后来他爸受不了才找了别人。
他妈好赌的事在他们单位人尽皆知。据说她几乎把单位的人钱都借了一个遍。年轻的时候赌的挺大,岁数大了收敛了一些,但也是日夜周旋于牌桌。
说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那天我去他家,他妈迟迟未归,说是去同事家帮忙,大概率是去打牌了吧!
我奶奶也发表了意见,她说的比较委婉,就是提醒我,在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可能会有些性格上的问题,我和他结婚怕是要吃苦头……
我妈最后总结了一句话:“这婚不能结!”
可惜当时的我还是太年轻,觉得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和他妈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自己的事,也大可不必由全家来讨论吧?
那天的家庭大会,以我愤然离席告终。走之前,我大声对所有的家人说了一句:“我就要和他结婚,你们谁也别拦着我!”
后来我姑告诉我,我走了以后,我奶奶和我妈都哭了。
十多年后,我奶奶已经去世,我也深陷婚姻的泥潭,她老人家说的话在这些年一一应验。每当想起我那天把她气哭,我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3.
我曾经试图回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婚姻失望的?可每次都找不到明确的时间节点。所有的变化都是一点点发生的。
研究生毕业,两个人工作都敲定了以后,我们义无反顾地领了证。婚礼暂时没办,当时市里像样的酒店办婚礼大都预约到了两年以后。
后来我们买房、买车、装修,我当时活的特别有激情,几乎每天都憧憬着即将展开的新生活。
我计划三年内升职到主管,然后风风光光地和老公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本来一切都按着既定的轨道飞驰,直到我发现,大姨妈推迟了。
看着试纸上红红的两道杠,我哭了。
我不是不想要孩子,可是这个孩子来的太早了。我根本就没做好准备。
说实话,当时我是动了要把孩子打掉的念头的。
反观我老公,一直表现的波澜不惊,既没有电视剧里演出来的那种将为人父的夸张喜悦,也没有我这种不能接受现实的崩溃情绪。
“生下来吧,咱也不小了。”他劝我。
“我才二十五,我还年轻呢!”我说。
我老公轻笑:“二十五还小呀?我妈生我的时候才二十二!”
“那是什么年代,能和现在一样吗?我的同学们朋友还没听说哪个开始要孩子了呢!”
“他们要不要孩子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不想这么早要孩子!”
“反正迟早要生的,早点总比晚点好吧?”
“不好!咱俩才刚结婚,婚礼都没办,二人世界也没过几天。而且我刚到单位,一怀孕所有的职业规划都打乱了……”
“那你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呗?”
“对,不想要!”
“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是我老公第一次用冷冰冰的态度和我说话。
本来以为他很快就回来哄我,可是我等了很久也没有。
我们陷入了冷战。
慢慢地我也冷静了下来。
我开始思考这件事的不合理之处:明明每次我们都做足了措施。怎么会怀孕呢?
我翻开日历,努力回忆这个月每一次亲密的时间,以及当时的细节。并没有想起有哪个环节存在问题。每次采取措施我老公也是积极配合,虽然他也曾无意中说起并不喜欢用那些东西。
如果流程没有问题,人没有问题,那一定是使用的物品有问题!
想到这里,我突然脊背发凉。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我匆匆回家,直奔卧室。拉开床头柜抽屉的时候,我的心凉了半截。我明明记得抽屉里还有用剩下的两只小雨衣,此时却一只也没有!
我老公主动结束冷战,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问他:“剩下的小雨衣呢?”
他说:“下班收拾房间,看到快过期就扔掉了。”
“扔到哪里了?”
“楼下垃圾桶。”
我二话不说披上衣服就要下楼。
我老公见状一把将我拦腰抱住:“你要干什么?”
“我只想求证一下。”
“求证什么???”
我转头看着他的眼睛,好半天,我一字一顿地对他说:“我想求证什么你应该知道。你要么对我说实话,要不别拦着我。这件事我今天一定要弄清楚!”
我老公愣了一下,突然在我面前跪下了。
他甚至还哭了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到他这幅样子,我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很生气。他就抬手扇自己耳光,每一下都用了很大的力气,嘴里还说着:“老婆对不起,是我不好……”
事已至此,我不想和他理论争吵,我很累,直接回房间睡下了。
而他竟然挪到我床前,在床下跪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婆婆也过来了。
还买了很多鸡鸭鱼肉,说是要给我补身子。
她还破天荒地帮我做了很多家务,期间她主动和我聊天。说我老公已经告诉她我怀孕的事了。
我内心,呵呵,他的嘴倒是快。
婆婆用自己当例子,反复阐述“孩子还是要早生”这个观点。她说当时她也是结婚没多久就有了我老公,一开始也很忐忑,总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没玩够。后来咬牙熬过来也没什么感觉,因为年轻恢复的也快。反倒是我老公都离手了,她的同龄人们才刚有孩子,还忙的四脚朝天呢……
她还说头胎不能打,对身体伤害太大了,他们家有个远方亲戚的媳妇就是头胎打掉了,结果后面想要孩子一直怀不上,现在俩人还四处看不孕不育呢!
她又劝我,大胆把孩子生下来,反正她还年轻,又只有我老公一个儿子。她是一定会帮我们带孩子的。还说我和老公符合要二胎的政策,一定要趁着年轻赶紧要两个!
我说我要一个孩子就够了。
婆婆说那怎么行,万一头胎是女孩,还是要生的……
4.
后来我反复思忖良久,又征询了家里人的意见才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我始终记得婆婆那句伤人的话。从决定留下孩子那刻起,几乎每天每夜都祈祷我生个女儿。
九个月以后,我如愿以偿,生出一个白净温软的女儿。
我家本来给我约了一个金牌月嫂。婆婆却不让人家来,说都是糊弄人的。她拍着胸脯向我妈保证,月子期间一定会照顾好我。
前两周我老公在家,我还没什么感觉。后来我老公回去上班,婆婆就有点按捺不住了。
她每天给我做点饭,也不管我吃不吃,做好了就一甩手跑去楼下麻将馆。
剩我一个人带着宝宝,根本就没工夫吃饭。
老公到家的时候,我向他抱怨了两句。老公却说他妈妈照顾我也辛苦了,抽空出去放松放松也无可非议。
婆婆听到我们的谈话,对我说:“孩子睡你就跟着睡,怎么累呢?”
我无语。没出满月的孩子睡眠有多碎,什么样的大人才能做到和孩子同步呀?
她都知道出去透口气,我就活该24小时被绑在孩子身边吗?
虽然很想爆发,我还是忍了。我怕我老公夹在中间会比较难过。
谁知几天以后,婆婆突然说家里有事,要赶紧回去。然后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竟然一去不复返了。
当时赶上我老公单位有个比较重要的项目,经常加班。天知道我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的天都是黑色的。想多了,我还会哭出来。
好不容易等我老公忙完了那一阶段的工作,宝宝也满月了。
我对我老公说,以后就我俩互相配合着带孩子了,你可得上点心啊!我老公说老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不让你累着的!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说的比唱的好听。
别说半夜爬起来给孩子冲奶粉、换尿布了,就是白天洗尿布、收拾屋子我老公都没怎么主动做过。我必须催他,他才去做,不催就不做。对孩子的事和家里的事完全不上心。时不时还要抱怨上班好累啊。
时间长了,我心力交瘁,索性也不催他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这么一来,所有的工作都落到了我的头上。我老公反而乐得清闲。
他下班以后应酬也多了起来,总是很晚回家,要是能按时回家第一时间也是冲进书房玩游戏。
晚饭后带孩子遛弯都不去。
结果就是我越来越瘦。他越来越胖。
后来我也曾经因为分担家务的事和他吵过几次,他每次的理由都是工作太累了想要休息。吵完以后没有任何改善。
要不是宝宝漂亮可爱,我可能早就崩溃了。我想着为了她也要坚持下去。
又熬了几个月,我的产假要歇完了。我不得不开始考虑回去上班谁来带宝宝的问题。
刚好这段时间奶奶身体不好,爸爸妈妈都在照顾奶奶。
老公给婆婆打了电话,想请她过来帮忙带宝宝。
婆婆总是推三阻四的。每次都有新的借口。她甚至还说出了过两年等你们生了二胎,我肯定给你们看这样的话。
老公和我商量:“要不然你辞职吧。我养你们。”
他还说:“你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咱们再要个二胎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当初说要宠我一辈子那个男人能说出来的话。当时就和他大吵一架。
后来的一段时间,我要不要回去上班,孩子该怎么办的问题成了敏感话题。每一次提起来,都免不了一场争吵。
我被气的发烧了好几回,内分泌都失调了。
最终,这场件事以我回去上班,我妈出钱给我从老家找了一位靠谱的远方亲戚帮我带孩子收场。
即便是我回去上班了,时不时我老公还会说什么保姆看孩子不放心,你上班又挣不了几个钱,不如辞职在家我养你们吧?
没当他说这种屁话的时候,我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突然有一天,他不再说这种话了,因为他工作丢了。
5.
说起来都让人无语。我老公是在单位打架被开除的。
当时发生了什么他一直语焉不详,我也无从得知真相。只知道某天他和一名公司高管吵了起来。
被人劝阻以后,他回到自己办公室。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我老公突然冲到那名高管办公室。和他结结实实打了一架,还把高管办公室砸了个稀巴烂。
再然后他就被人事通知结账走人了。
那天当他端着一箱办公用品,鼻青脸肿回来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孩子也被吓的哇哇大哭。
当晚,得到消息的婆婆就赶了过来。
她说她来照顾她受伤的儿子,等养好了伤,再出去找工作不迟
婆婆看着保姆碍眼,没两天就把她打发走了。
婆婆就这么在我家住了下来,每天好吃好喝给老公做饭。刚好也就帮我带了孩子。
本来我觉得还挺放心的,后来几天以后,发现孩子竟然长了尿布疹,一问才知道,婆婆一整天都没给孩子换尿布!
不仅如此,慢慢地我还发现,我买给孩子吃的大虾、乌鸡蛋都被婆婆做来给老公吃了,美其名曰,补一补。
她还时常找我要钱,说给孩子给我老公买吃的。
有天我在单位看到她在朋友圈发“给儿子和孙女炖了一锅排骨”,等晚上到家的时候,我连一块排骨渣都没见。
婆婆理直气壮地说他们吃完了,还说我女儿吃了不少。拜托,她才刚一岁,能吃多少啊?
后来老公康复了,我以为婆婆该走了,谁知道她竟然住起来没完了(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因为躲债才跑来的)。
老公还说,有婆婆在多好啊,我什么都不用管。
我冷笑,我什么都不管?每天吃饭的时候,是谁给孩子喂饭?他们有一个人说要替我吗?
但凡我让我老公帮我喂一下孩子,婆婆都会说,你让她自己吃,总是喂饭都把孩子惯坏了……
我实在不理解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这套逻辑一直贯穿带孩子的始终。
我给孩子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但凡我让我老公帮我一下,婆婆都会说这样的话。包括但不局限于喂孩子吃饭、教孩子穿衣服、收拾玩具、铺床睡觉。
以至于后来,我老公也认可了这种说法,是不是说一些和婆婆一样让人愤慨的话。
是,我承认培养孩子的自理能力没有错。可他们难道不想想,孩子才那么一点大,这时候培养合适吗?孩子尝试一遍,把事情弄糟以后是谁来收拾烂摊子?会不会无形中增大我在家里的工作量?
我懒得和他们吵,只能尽可能更用心的呵护我的宝宝。
慢慢地宝宝长大了,特别贴心懂事,还特别粘我。
几乎关于所有她的一切都是我在操持。
衣食住行不说了,就是辅导学习,我也得亲自上阵。
之前我让老公辅导了几次,每次宝宝都会被他呵斥一顿,甚至有的时候还挨了揍。长久以往,宝宝再也不愿意让老公给她讲题了。我加班的时候她宁愿等很晚也要让我给她辅导功课。就连孩子周末上辅导班,也几乎都是我去送。
老公一直没有找到工作。那件事以后,他就在圈子里出了名,行业很多公司都有所耳闻。没有人再愿意雇佣他了。
我曾经试图劝他要不换个行业。他却说他只想做这个,别的什么也不想干。
呵,好一个什么也不想干。
他每天宅在家里,玩游戏、刷剧、吃吃喝喝,很快体重就突破了二百斤。
而我,因为工作做的还不错,一路发展的还不错。去年被猎头挖到了更大平台的公司,收入水平无限接近于知乎人均。
如果让我写本回忆录,那我这几年的人生用四个字就能概括:孩子、工作。
虽然我的薪水一涨再涨,工作强度也逐渐加大,在家要做的事情却一点也没有少。
孩子的一切依然是我在操持,老公和婆婆似乎都成了局外人。
很多个夜晚,我辅导完孩子作业,给孩子洗好澡,哄她睡下以后,还得打开电脑工作到凌晨。
特别累的时候,我就在浴室开着水龙头大哭一场。
说实话我也不是没有想过离开我老公。
可他看起来又没有犯什么实质性的错误,出轨、家暴、黄赌毒,那些罪大恶极的事情他一样也不沾。
退一万步说,他是孩子的亲爹,我们的婚姻存续,孩子的原生家庭就是完整的……
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劝自己,为了孩子,就这样吧。反正都已经这么多年了。
我也过了而立之年,早就不再对生活抱有太多憧憬和幻想了。
除了工作,家庭生活也不是什么都不如意。
女儿乖巧漂亮,学习也很棒。这次期中考试又考了全班第一名。再过几天她的生日也快到了。我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说自己超级超级想要一只小猫咪。
养猫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没有擅自行动,而是和老公商量了一下。一开始他是持反对意见的,列举了很多可能出现的问题,经过我的劝说以后,他算是勉强同意了。于是我也就开始着手在网上寻找靠谱的猫舍了。
谁知道隔天婆婆知道了我要买猫,从一早开始就叨叨养猫如何不好,她说你们不是打算要二胎吗?那可不能养猫,猫身上都是跳蚤还有细菌,到时候孩子都保不住,说不定还会畸形呢……
她说这些的时候也不避讳我女儿,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果然,吃过早饭我送女儿上学的时候,她委屈地问我:“妈妈,是不是有了小弟弟我就不能要小猫咪了?”
我紧紧搂住女儿的肩膀:“不会有小弟弟的,你也一定会有猫的!”
6.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我所在的公司中层管理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消息是秘书部部长发的,告诉大家上级单位指派来交流的高管今天到,要求公司所有中层晚上到公司附近的酒店参加晚宴,欢迎那位高管。
我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全公司中层倾巢而出要欢迎的人竟然是端木!
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被公司几名高管拥簇着走过来。
在一众秃头、矮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中,他显得那么出众。当时我站在人群中,很靠后的位置。我很庆幸我的站位,不然我满脸的诧异被他看到岂不是很失态?
不不不,有可能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了呢?
毕竟,我们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了。
果然他的目光友好地扫过众人,并没有在谁身上特意停留。
看来,他是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
席间,不停有人上前给他敬酒。我纠结了半天,最终也没有过去。
我旁边的一位热心姐姐还提点我:“你怎么不过去给老总敬酒露个脸啊?”
我实在编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只能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热心姐姐对我的回答并不在意,她此刻正远远望着端木的方向,喃喃道:“这端木总长的和明星似的,也太帅了吧!”
她旁边的另一位小妹八卦道:“我怎么听说他还是单身?”
热心姐姐完全不信:“怎么可能?难道全世界的女人都瞎了吗?”
宴会结束以后,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一名服务员递给我一张房卡。
接过房卡的瞬间,我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端木,他还记得我。
当年我大四离校的时候,端木在本校读研。
我匿名在表白墙给他写了一段话:
要走了。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当面对你表白了。
不是不想,是不敢。你那么耀眼,我那么黯淡。
还是要对你说声谢谢,毕竟我擅自喜欢了你那么久。
没有别的办法表达谢意,只能用一颗真心祝你一生喜乐安康。
落款是dove。
我写的很隐晦,也不希望他能看到,只是单纯地想把我这段无疾而终的盛大暗恋画个句号。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很久以后我突发奇想,回头翻看原来学校的表白墙,竟然发现有人回复了我。
To Dove:
我也喜欢你。你不黯淡,在我心中你是最耀眼的。
天大地大,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
我瞬间泪目。我知道回复我的人就是端木。
某次学生会活动,他曾经指着宣传材料里的一个单词“dove”,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脱口而出:“德福巧克力啊!”
他听闻笑了起来。
后面我偷偷查了下这个单词的意思,才明白端木当时为什么会笑。
那时候,我也曾经想过要不要不顾一切回去找他。
可是我很快意识到,几个问题。
第一:万一表白的人不是端木,那我不是自作多情吗?
第二:这么久过去,他要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呢?
第三:我们已经隔着千山万水,不能像当年,随便蹲在食堂就能制造偶遇的机会了。
拿到房卡以后,我独自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站了好久。
我知道自己在犹豫,在退缩。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告诉自己,这一次我要勇敢起来。
本来我笃定在这个月色浪漫的夜晚,我一定会和端木发生点什么的。
可是,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7.
回到家以后,我先去了女儿房间。
她已经躺下准备睡觉了,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痕。
“妈妈,为什么爸爸要对我那么凶?我只是算错了一道题而已……”她委屈地问我。
我抱紧女儿,心痛不已。那一刻,竟然鬼使神差地想:端木一定是个好爸爸,肯定会对孩子很有耐心的吧?
等女儿在我的安抚下睡着,我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老公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见我回来,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怪模怪样的小木雕来。说这是婆婆花大价钱从高人那里求来的,包生儿子,百发百中。
我明确告诉他,要不要生二胎这件事我还没有考虑好。
从各方面看现在都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我可不想像当初一样,莫名其妙就怀了孕。
听我提到以前老公自知理亏,也没有在说什么。
我关上房间的灯,背对着老公。心里想的全是明天在公司要怎么面对端木。
第二天上午,接到秘书部的通知,让我去一趟端木总的办公室。
我调整好呼吸才敲门,进门以后却发现办公室里除了端木还有一位主管人事的高管,以及人事部的几个人。
原来是找我来谈话的。
谈话的内容是说,端木这次来除了检查工作,还有发掘人才的任务。将会在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里择优挑选几名编入集团人才库,被选中的人有很大的机会直接选调进入上级公司。
这个人才库我知道,被编入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很快就能走上高管的位置。
高管先向端木介绍了一下我的基本情况。他听的很认真。
随后高管问我愿不愿意参加本次人才库选拔,我点了点头。
高管又让人事的一位主管给我介绍了参加选拔的流程,有笔试、面试、论文撰写好几个环节。就,还挺麻烦的。
“有什么困难可以向端木总提出来,随意说不必拘束。”高管说。
我轻轻摇头:“不,没有困难。”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到端坐在老板椅里的端木微微笑了一下。
下午,我手里有份文件要端木签字。我敲门进去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
签完字,我刚要转身离开。
端木突然开口:“需要帮助吗?”
我愣了片刻,才明白他说的帮助应该是说入选人才库这件事。
“谢谢,我不需要。请不要给我提供额外的帮助,我想自己试试看。”
端木抿着嘴,朝我点了点头。
走出他的办公室,我感觉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我想我这算是拒绝了他吗?算上酒店那一次,这是第二次了。
他会我的气吗?
g16m3tb">还是会觉得我好傻?送上门的机会都不懂把握?
其实,我是有考量的。诚然,进入人才库,调入上级公司确实对职业生涯来说是个小小的飞跃。可这一切意味着我大概率会离开现在的城市,去往分公司所在地——上海。
女儿很快就要升入初中了。正是需要家长陪伴的时候。让我说走就走的话,还真有点放心不下。
我之所以答应参加选拔,是给自己找个目标努力努力,能被选上的话当然好,要是选不上我就踏踏实实陪孩子。都挺好。
因为要考试,人事给发了题库。我这几天每天带回家学习。
女儿生日前夜,我正在书房看题,老公提着一罐啤酒进来了。
“这几天你怎么这么忙啊?干嘛呢?我看看。”老公凑到我电脑跟前。
“哎呦,学习呢?”
“嗯,最近要参加一个考试。”
“考什么啊,你都多大岁数了?”
“我才三十多,怎么还不能学习了吗?”
“我可没说啊。”
“没事的话你回去睡觉吧,别耽误我复习。”我对老公说。
他悻悻地转身准备离开,眼睛瞄到我桌上的一份关于这次人才选拔的文件。
拿起来看了看,我老公突然变了脸色:“你要调去上海?”
“还没影的事呢。”
“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商量?你走了孩子怎么办?我和咱妈怎么办?”
“我说了,我只是试试,没说一定会走啊!”
“那你也应该和我商量啊,你可真行啊!”
老公把手里的啤酒重重地顿到书桌上,啤酒溅出来,落到我的电脑上。
要是平时我肯定要和他吵起来了。可书房隔壁是女儿房间,这个时间她已经睡下了,我可不想她被爸妈的争吵声吵醒。
于是压低了声音提醒老公:“别吵醒孩子!”
老公最终没有发作气哼哼的走了。
8.
第二天依然是一早起来,做早饭,送女儿上学。到公司以后连着开了好几个会。
临近中午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是女儿生日。
赶紧停下手头的工作,给她定了个蛋糕,要了她最喜欢的星黛露图案,晚饭前会送到家。
蛋糕买完,又想起还没买礼物。刚好部门小艾是个资深爱猫人士,我问她市里哪家猫舍靠谱,她一下子给我推荐了好几家。
我看到其中有一家就在公司附近。而且我之前做猫舍功课的时候也见到有人推荐过这家。刚好是午餐时间,我当即就说去那家猫舍看看。
小艾一听也来了精神,非要陪我去,说这家店的老板她认识。
在猫舍,我一下子就挑中了一只两个月的银渐层弟弟。小小一只,光是看一眼,我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女儿一定会喜欢的!
老板说这种猫挺皮实,性格也好,不难养, 挺适合新手的。几句话就打消了我的不少疑虑。
我付了款和老板说好下班以后来接猫。老板还送了我猫粮、猫砂、猫盆一大堆,说都给我包好等我下午来取。
我到家的时候,女儿正在写作业。扭头看到窝在我怀里的小猫,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妈妈,这只猫咪我真可以养吗?”她不放心地问了我好几遍。
我笑着点点头,对她说:“乖乖,生日快乐!”
女儿抱着猫笑出了眼泪。
看到她这么开心,我心里也高兴的不行。这份礼物买对了。
可我们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一会儿,婆婆打牌回来,到女儿怀里的猫,一下子炸了:“哪里来的猫啊?不是说不能养吗?赶紧扔出去!”
“这是我买给乖乖的生日礼物。”我对婆婆说。
“买这玩意儿干嘛?多脏啊,不是和你说了要二胎不能养猫吗?”婆婆扯着嗓门喊道。
女儿和怀里的小猫同时被婆婆的叫喊吓了一跳,我赶紧让女儿带着猫回房间去。
卧室里的老公此时也被她吵醒了,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出来。
“儿子你看,这娘俩弄了只猫!”婆婆赶紧向我老公告状。
老公看看我,正要开口。
我抢先一步对他说:“我之前说要买猫,和你商量过的。”
我本以为老公会替我和婆婆解释,谁知道他开口就是:“你和我商量,和咱妈商量了吗?再说我也不知道你说买就买啊!”
“今天是女儿生日,生日礼物今天不买什么时候买?”
老公用手指着我:“你真行啊,干什么都不和我们商量,已经不把我们当回事了是吧?”
我冷笑一声:“你做事和我商量过吗?当年是谁也不商量就让我意外怀孕的?”
“那是以前,再说我已经和你认过错了!再说我做什么事都会优先考虑家人,不会和你一样!”
“考虑家人?你冲动在公司打人的时候怎么没考虑我们?你在家宅着无所事事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考虑我们,出门找个工作?”
“我明白了,你看不上我了是吧?不行就别过了!离婚!”我老公急红了眼。
“好啊,离婚就离婚。你走还是我走?”
就在这时候,婆婆突然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老公赶紧过去扶起她。我也手忙脚乱地帮她找来速效救心丸。
“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老公说。
“叫救护车吧。”我掏出手机。
婆婆一听叫救护车,赶紧睁开了眼。
“你俩别吵了,听妈一句话,把猫扔了,今天这事儿就过去了!”婆婆说。
“要不然呢?”我问。
“要不然你就带着猫滚蛋吧!”老公说。
“行我走!告诉你,我这是看在你妈身子不舒服的情况下才走的。”我对老公说。
很快我就收拾好了简单的衣物。
懂事的女儿明白了一切,也随着我一起收拾东西。
我们娘俩就这么带着一只猫离开了那个家。
虽然一直不愿意去面对,可是此刻我不得不告诉自己,我和老公合伙经营的这一场婚姻,彻底失败了。
几年前我就在公司附近买了一套小三室,因为距离女儿的学校有点远,一直没来住过。其实都已经装修好了,拎包入住即可。
我和女儿来到那套房子里,我问她,以后就咱俩带着小猫咪在这里生活怎么样?
女儿说挺好的,咱们两个互相陪着,也不害怕。之前在家的时候,她总是感觉很紧张,总怕做错什么惹爸爸发脾气。
我重新给女儿买了个小蛋糕。我们一起吹了蜡烛,分着吃了蛋糕。
晚上睡觉的时候,女儿对我说这是她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
女儿睡着以后,我研究了一下接送她上学的路线。其实这个小区出门是地铁站,坐六站地铁就能到女儿学校,也不算太麻烦。
这天以后,我就开启了和女儿、猫咪的生活。
我专门买了一张大工作台,放在客厅里。
女儿在一边写作业,我在另一边学习、处理文件。猫咪乖巧地趴在我们中间。
我发现这种方法还挺不错,我俩一起用用功 ,还有那么点互相监督的意味。至少,我俩都远离了手机。
每天我们都学的很充实。工作也更加细心,不让自己出一点差错。
累是有那么一点累,可是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清静。
在公司和端木有时候会有工作上的接触,我也不再局促。把他和其他上司一样看待,他也当我是普通下属,我们没有再单独联系过,甚至除了工作之外没有再交谈过。这种相处方式反而更舒服。
老公一直都没有联系我。很好。
这天周末,我带着女儿在附近超市买东西,遇到一位前些年调去上海的同事前辈。
她说去分公司有一项隐藏的福利,就是可以帮助解决一些家庭困难,她调过去的时候不到一个学期就帮她解决了孩子上学的事。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更踏实了。每晚的学习更加认真。小论文也很快写好,又改了几遍,我还挺满意的。
就在我即将参加考试的前夜,老公突然给女儿打来电话。和女儿说了几句话以后,老公问女儿我在干嘛,让我接电话。女儿说妈妈正在做饭。老公说那就等会儿让她给我回电话吧。
我并没有回他的电话,没什么可说的。我打算等考完试就起草离婚协议。
考试结果很快出来,我成绩排第一。
我抽空写了离婚协议,发给老公。
紧接着就到了面试环节。
面试官是所有的公司高管。端木也在,但是他申明他只当旁观者,不打分。
面试我发挥的还算可以,状态比较放松。这种事情,越是放松做的越好。反观那几个比我年轻的男中层,因为觉得势在必得,反而在面试的时候紧张到不行,严重影响了发挥。
最后面试分数出来,我还是第一。
当时自己都不敢相信,一直在琢磨我这就是传说中开了挂了吧?
面试结束这天,刚走出公司大门,就看到怒气冲冲站在路边的老公。
这是堵我来了。
“有事?”我问他。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大惑不解:“我闹什么了?”
他平复了一下语气:“老婆回家好吗?我和咱妈都想你了。”
我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要说他想我了我多少也信,可非得带上他妈,这简直假的不能再假了好吗?
我问他:“离婚协议收到吗?有什么意见?没有就签了吧。”
老公突然看着我不说话了。
半晌,他突然变了脸色:“秦沁,你真行啊,你现在升职了就想把我甩了是吗?”
我纠正他:“一我最近没有升职,二是离婚俩字是你先提的,也你赶我走的。”
“这事没商量了吗?”
“没有了。”我轻轻摇头。我现在和女儿过的很好,再不想回到那个让人压抑的所谓“家”里了。或者说,一开始,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家。
“行,你真行!”老公怒不可遏,指着我的鼻子。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离婚协议赶紧签了。”我说。
哪知老公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你去哪里?”
“我要回家。”我甩开他的手。
“你今天必须跟走!”他重新更用力地抓住我。
“你放开我!”
“我就不放!大不了你喊人啊?反正我是你老公,谁能把我怎么样?”
我老公竟然露出一脸无赖相,他的脸竟然看起来那么的陌生。
此刻,我意识到他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善良、说要宠我一辈子的人了,曾经在他眼中看到的光已经彻底熄灭了。
已经有路人注意到我们之间的不对劲了,有好事的甚至停下了脚步准备围观。
我甩不开他,也不想和他在大庭广众下撕扯,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报警。
谁知手机刚掏出来,就被他夺过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到底要干嘛?”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回家,要么就去死……”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来!
9.
旁边有人发出了惊呼,但没人敢上前制止。我反而出奇地冷静,知道接下来都要靠自己了。
我想起包里有一只保温杯,就在我抓紧手里的包,准备先发制人砸向他的头时,两道身影突然扑过来,眨眼的功夫就把我老公按在了地上。
他手里的刀也被夺了过来。
我也随着几个人一起到底,头不知道磕在了什么地上,疼到想要飙泪。
我趴在地上努力睁开眼想看清是谁挺身而出救了我,才发现是公司的两名保安。
看完我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汽车后座,车子在飞速行驶。
我听见副驾驶的男人对司机说:“这个红灯也闯了!”
这个声音……是端木!
听见我的动静,他从副驾驶回过头:“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们马山到医院!”
我想摇摇头,却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医生诊断我是脑震荡,建议住院观察几天。
我很着急,家里还有女儿和猫咪要照顾。
端木帮我和医生进行了沟通,医生同意我回家卧床休息,但是要绝对静养。
他还帮我联系了一位看上去很可靠的保姆陈姐,最近一段时间照顾我和女儿的起居。
陈姐举止得体身上还有一种知性美,并不像寻常保姆,后来我才得知她是一位高端保姆。是公司之前专门为端木聘用的。
因为陈姐隔几天要陪我去医院复查,有时候会来不及接送女儿。陈姐把这件事告知了端木,他竟然又派出了自己的司机。
有天女儿回来忧心忡忡,陈姐问她发生了什么。女儿说第二天学校要举行家长会,更重要的是因为她是年级优秀学生代表,老师安排她的家长上台发言。
当时我在卧室里睡觉,并没有听到她们的这段对话。
第二天女儿高高兴兴地放学回家,我才从她的口中得知,端木去她的学校参加了家长会,还上台发了言。
女儿一个劲儿地说:“端木叔叔说的实在太好了,连校长都跑来问我他的情况。”
我赶紧问女儿:“你怎么说的?”
女儿说:“我说他是我舅舅,是公司老总。校长还说以后能不能多请他来讲几次呢!”
我痊愈回去上班的那天,人才库的综合测评也下来了,我们公司入选两人,其中一个是我。
可我却高兴不起来,这段时间婆婆一直在打电话恳求我,让我帮忙把关在号子里的老公捞出来。他涉嫌持刀伤人未遂,有可能会被判数年。
我给出的回答是,只要他同意和我离婚,并答应以后不再纠缠,那我就去想办法。虽然婆婆对我的提议不能完全接受,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终于我顺利和老公离婚,因为端木帮我联系了一位律师,财产分割的也很顺利。所有的不动产都归到女儿名下。存款我给他们留了一些,女儿和我生活,也不要他的赡养费。
从此我和我曾经的婚姻合伙人天高云淡,再无瓜葛。
办完这一切我如释重负,这才意识到还没有对一直帮我的端木表示感谢。
回到公司,我去了一趟他的办公室,发现空无一人。秘书部的人说他已经回分公司了,刚刚飞走的。
我有点失落,正想着要用什么方法表达谢意,打电话吗?会不会打扰他?发消息?自我们加为好友以后,还从没有说过话,会不会太突兀?
正纠结间我接到人事部的电话,通知我已经被分公司录用,一周内过去报道。正式调令随后发过来。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情出奇的平静,是什么都不想完全放空的那种。曾经的期待实现以后,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回到家,我把即将去上海工作的消息告诉女儿。
女儿很开心,说也要和我一起去,她早就想去迪士尼玩了。
下一秒她又开始发愁:“那我能不能带猫咪去呀?”
我看了一眼睡在猫窝里的猫咪:“当然可以,我们会在上海有自己的家。应该能住得下我们两个和小猫咪吧?”
我俩正聊的开心,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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