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手们陆续复工,也见证着食肆烟火气的归来。
元旦的广州,食肆内客人渐渐多了,外卖的配送速度也较前段日子准时很多。对外卖骑手来说,过去的12月充满着“魔幻”:几乎每个骑手的单量都较往月增长了80%~100%。骑手们先是遭遇刚优化疫情防控措施前期市民报复性消费带来的单量暴增;紧接着部分骑手受感染病倒,导致配送延迟,而市民线上买药、同城跑腿的需求又猛增;而后是近一周,“阳康”后的骑手们“回血”归来,加上平台企业为应对春节人员流失出台福利大量招新,骑手的单量和收入再次回落到平时的水平。
据广州市卫健委通报,自去年12月23日以来,全市发热门诊就诊患者人数开始高位回落,预计在2023年春节前,本次疫情将进入流行尾期。
春江水暖,一切正在回归正常,外卖骑手的生活亦是如此。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武威
他“阳康”复工后单量暴增:
熬过“最难一周”望新年顺利
“我当时一个人手上挂了12单,运送的路线跟‘蜘蛛网’一样错综复杂,超时最长的一单我超了快一个半小时。”梁自明是一名“00后”,老家在湛江,在海珠区江南西附近送外卖已近1年,元旦当天他接受记者采访,说起上个月的经历,他仍有些激动。
梁自明回忆,去年11月30日下午海珠区解除封控后,市民积压已久的消费热情突然涌起,“爆单了,12月的第一周大家对堂食还有些犹豫,不少人都选择外卖,加上有一些骑手提前回老家,因此餐饮外卖的单已开始有些送不过来。”
从12月的第二周开始,随着骑手们陆续染病倒下,人数减少,订单只能压给其他还健康的骑手。因运力不够,配送不及时的情况变得多起来。
梁自明去年12月10日左右感染奥密克戎,他告诉记者:“当天晚上脑袋就有点昏昏的感觉,我开始以为就是普通的小感冒,但第二天我就有点承受不住了,开始发高烧,我休息了1个星期,其间站点给我安排休息。我阳的时候是跟另外一个同事住一起,等我转阴了就到他阳了,所以能互相照顾。我们也有自己的骑手饭堂,会把餐送过来,我姐姐还给我寄来了药品,我也很快就康复了。”
梁自明是去年12月18日复工的,已经“阳康”十来天,除了说话的声音低沉一点,其他症状都已好转。复工后的第一周,他的单量开始暴增,“不光是我,几乎每个骑手都是手头挂着十几单一起配送,除外卖之外,送药、送菜的量也非常多。以往正常跑,我每个月能接600单到700单,但上个月站里平均每个人能接1100~1300单,我自己接了1000单左右,这还是在我休息了1周的情况下。”
“有一些配送的延迟会让顾客不解,但我们路上会经常遇到小状况,比如商家出餐慢,或者是一些药品,去了药店发现商家无货,又需要和顾客解释,这都会导致配送时间的递增。”梁自明表示,在特殊时期,大部分市民都对外卖配送的延迟表示理解。
梁自明印象最深的顾客是一个老伯,“因为首次用手机点单,老人不太会弄,除了门牌号写对,道路、小区地址等信息都是错的,我经过仔细地电话询问,花了20分钟才找到他家,他对我很感激。虽然这一单送得慢,导致接下来的几单都超时了,但是在特殊时期能帮助到老人家,也让我感到很温暖。”
熬过了单量暴增的一周后,梁自明的单量开始回落。到如今,他每天的单量已和平时无异。“大家都回来了,站里还有很多新人加入,顶过最难的一周后,现在外卖延迟的情况越来越少了。”
梁自明每天10时上班,14时后会休息一会儿,接着一直干到20时收工。元旦当天10时许,他开始了2023年的第一单配送。记者一路跟随他从江南新地的某商家货架上拿下外卖盒,放进保温箱,然后驱车过了江南大道,送到晓港公园附近一家酒店的前台,等待住店的客人下来取餐,“我们现在还是全程无接触配送。新的一年,我希望工作上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梁自明说。
谈到上个月的收入,梁自明说:“我们平时也有八九千元,现在还有冬季的额外补贴奖励,只要努力干,收入肯定都有1万元以上。”
他曾客串社区“大白”
复工后见证烟火气回归
元旦当天15时,29岁的外卖骑手黄学俊回到东晓南地铁站点了一杯奶茶,这是他午后固定的休息时间。去年12月,黄学俊每天穿梭在附近的大街小巷送外卖,他也是很少部分至今还没“阳”的骑手。
黄学俊和母亲一起居住在海珠区后滘村,“我是去年初因为销售的工作不好做才选择出来送外卖的,去年10月底,海珠区出现疫情后,我们村也被封了,我就和外卖平台申请,希望能临时在村里当防疫志愿者。穿上‘大白’制服后,我学习了很多防疫知识,现在我下班回到家里,也会按照之前学到的知识对衣服和手进行规范的消毒,这可能是我到现在都没有‘阳’的原因。”
去年11月30日,海珠区解除封控,黄学俊帮忙将水马、栅栏等防疫物资回收后,在家自我隔离了3天,没有异样后,他向外卖平台提出复工。“前面那两三天,我也跟大家一样担心这担心那。后来公司在站点配备了药箱,如果不小心中招,直接跟站长沟通,站长就会把退烧药给你,我们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
去年整个12月,黄学俊平均每个星期要接300多单,最多的一天他接了60多单,“特别是12月中下旬,单都源源不断,出现外卖延迟确实是无法避免的。”
黄学俊印象最深的一单,是给南洲花苑的一个老人家送早餐,“老人的儿女上班去了,早上就帮他点了一份外卖,因为我们尽可能无接触配送,我就打电话告诉老人准备将外卖放在楼下,但电话沟通后我才知道,老人的腿脚有点不方便,我就将外卖放到他家门口。”
“我们其实一直在保护自己,也保护他人,尽可能采用无接触配送的方式。”黄学俊告诉记者,整个12月中下旬,市民买药的外卖单特别多,而最近的一周,随着供给的提升,买药的需求正渐渐下降,“现在市面上的烟火气又回来了,大家点吃点喝的热情高涨了很多。”
记者了解到,目前,相关平台企业在全国站点均设立骑手健康台账,跟踪骑手健康状况,并在站点内配备N95口罩,在站点小药箱内放置抗原供骑手自测,还添置快克、布洛芬、VC泡腾片等药品供骑手取用。
他穿梭全城“跑腿”送药:
暖心顾客剪下退烧药相赠
今年元旦,记者还通过外卖平台下了一个“跑腿”单,将一瓶退烧药从番禺区送到天河区给一位朋友,跑腿费46元。
不一会儿,骑手郭师傅接了记者的跑腿单。他告诉记者,跑腿分“普通帮送”和“专人直送”,“‘普通帮送’是带着其他人的订单沿路一起送,‘专人直送’是我拿到你的东西点对点地去目的地,所以这个会贵一些。”
“上个月的跑腿单,几乎10单里有8单是送退烧药的。到最近这个情况才渐渐少了。”郭师傅告诉记者,跑腿超过10公里一般就要收费四五十元了,上个月,他送得最远的一趟是从白云区送到南沙区,收费将近150元。
“我们可以说是在全城送药,很多市民因为亲戚生病,自己不敢出门,很多就选择跑腿骑手。”郭师傅告诉记者,他印象最深的是替一户人家送布洛芬,“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女士,让我把药寄给她的妈妈,她递给我药时还关切地问我‘你阳了吗?你家有人阳吗?’,我告诉她我老婆阳了,她就主动剪下了三颗药给我,这让我特别感激。”
据媒体报道,12月16日至12月23日,市民通过跑腿取送药品的订单环比增长了397%。相关平台也加大对跑腿骑手的补贴、招募网约车司机增强远程运力等方式保障运力稳定,24小时满足用户同城范围尤其是远距离取送需求。据了解,跑腿最远可提供70公里以内的同城取送服务。
应对骑手春节返乡:
大学生、网约车司机加入“寒假工”
“现在人手已经不成问题了。最近每单收入有提高,同时为了应对骑手春节返乡,我们在1月份还出了很多补贴政策,不仅为了留住老骑手,同时也为了吸引新骑手,前来应聘的骑手也比之前多了不少。”江南西某外卖站站长陈梓伟告诉记者,仅仅上周,他们就新招了50位新骑手。
“只要不偷懒,每天能跑15单左右,加上春节期间的大额补贴,月入过万是肯定没问题的。”陈梓伟告诉记者。
如陈梓伟所言,在站点内,记者时不时就见到有新人来签入职协议。其中一位新骑手告诉记者:“我是一个大学生,今年读大二,学校放假早,所以我就趁着寒假来打工。我跑1个月的外卖,努力的话差不多就能挣1年的学费,还是很划算的,加上我也已经阳过了,既然没什么不舒服,所以就想趁着这段时间打打短期工。”
这位学生表示,他身边的很多同学都在利用这个寒假打工。“我们大二还不急着考虑就业,所以身边一些同学都选择送外卖,相对比较自由,送一单就赚一单的钱。”
除了“学生族”涌入,据其他几位外卖骑手向记者介绍,不少新骑手都是从其他行业转行过来的,其中有制衣厂的工人,也有开网约车的司机,“有些工人想趁着春节赚点钱回本,而网约车之前受影响也比较大,因此转行过来跑外卖的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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