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见青山多妩媚 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背后那个女子的爱恨情仇吗?
身处乱世,女子的命运往往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秦淮八艳之首的柳如是,本名杨爱,因喜爱辛弃疾的词,故改名柳如是。她出身贫苦,幼年被卖入江南名妓徐佛家,跟从一些名儒学习诗书画。
十四岁那年被宰相周道登纳为妾室,仿佛幸运由此而来,悲伤却也由此开始。周道登对柳如是真心的宠爱,让她遭到了强烈的嫉妒,所以周道登一过世,她就被卖入勾栏。
她流离于风尘之中,与众多名士才子吟诗唱和。老天赋予了她天人之姿,却又让她沦落青楼。她拥有出口成章的才学,却只能将这些当成陪酒卖笑的资本。
在这样令人绝望的日子里,她遇见了反清复明运动领导人陈子龙。她倾心爱慕陈子龙的人品与才华,两个人志同道合,情深意笃,柳如是以为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谁知好景不长,陈子龙的妻子听说后气势汹汹上门打骂,陈子龙迫于社会地位的差别和礼教家庭的压力决定和她分手,心高气傲的她毅然选择离开。
心灰意冷的柳如是以为再难遇良人,命运之神却给她送来了钱谦益。彼时钱谦益身为明末文坛和东林党的领袖,顶着无数世人的谩骂与成见,以正妻之礼迎娶柳如是,并且以“如是我闻”为名另起楼阁,让柳如是居住,成为真正的女主人。大婚之日柳如是于钱谦益三问:难道你不怕我出身青楼,辱没门楣?不怕庭院之深,家族是非?不畏世道险恶,人言可畏?钱谦益满眼深情地告诉柳如是:我不怕。柳如是自是深感其情,不惧外界的质疑和非议,夫妻二人携手在江山胜景中留下无数足迹。
幸福的日子在崇祯十七年戛然而止,满清入主京师,江山易主,山河破碎,柳如是亲眼目眩了清军扫荡江南造就的人间悲剧。
明朝覆灭后,她心怀强烈的悲痛,相约丈夫以死殉国。两人一如相识那天泛舟西湖,在清冷的月光下,柳如是从食盒中取出陈年佳酿与精致菜肴,为彼此斟满酒杯,一饮而尽,钱谦益望着眼前佳人已是泪眼朦胧。不料钱谦益终究还是舍不得这大千世界,不愿殉国。柳如是自是心中愤慨,毅然独自投河。钱谦益拼死将其救上岸,领了礼部侍郎一职,前往京城的清庭入职。可是柳如是宁死不肯随其前往,一个踌躇满志,一个悲痛欲绝。这是钱谦益与柳如是相识以来第一次相顾无言。这一次离别让佳人倍感苦涩。
在柳如是的影响下,钱谦益入朝仅半年,便辞官归隐。之后,他被卷入谋反案逮捕入狱,卧病在床的柳如是挣扎着爬下病床,拖着病体来到衙门,请求代替丈夫赴死,或随同丈夫一同赴死。总督感念柳如是的苦心,加上又没有钱谦益谋反的实证,便将其无罪释放。
钱谦益重获自由后,对夫人也是愈加敬重。他明白,夫人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替他洗刷当年降清之耻。自此,钱谦益便投身反清事业,二人资助志士,倾尽家财。
次年,他又被卷入案件,被押解进京。而钱家人怕遭受牵连,竟无人为钱谦益出头。只有柳如是不顾安危,带着包袱随行,沿途照料着被押解的钱谦益。柳如是在京城虽无门路,但她为妓多年却有不少积蓄。她用尽所有积蓄疏通关节,买回了钱谦益的性命,令钱谦益发出“徒行赴难有贤妻”的无尽感慨。
清康熙三年,钱谦益故去。彼时钱谦益有难,避之唯恐不及的钱家族人为争夺家产而蠢蠢欲动,处处刁难柳如是。其实,在钱谦益过世后,柳如是已然觉得世间了无生趣。族人的刁难,只让她觉得更加厌弃这个世界。她与钱谦益致力于复国大业,倾尽精力与财力,可目光短浅的族人只顾一己私利,今她感到巨大的悲哀。
柳如是身着白衣,静静地站在等待她分配家产的众人面前。此时她冷峻的脸庞美若仙女,岁月仿佛没能在她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犀利的目光与雍容的气质,令全场族人鸦雀无声。柳如是目光扫过众人,转身回房,将一封早已备好的书信交于仆人送往衙门。信上赫然写着:夫君新丧,族人群哄,争夺家产,迫死主母。收到书信的知府连忙与官差赶往钱府,但柳如是已然悬梁自尽。最终,知府以迫害主母之罪,将所有参与分家产的族人定罪,完成柳如是的遗愿。
纵观她的一生,自从沦落章台风尘,于常人眼中,已然与名节无缘,但她却视气节为生命终生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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