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兵是我的好哥们儿,生平坎坷,大约1994年左右举家从东北回迁山东,流离失所谈不上,在村里好心人的帮衬下也算是安了家,但父母的离异和算不上富裕的家庭让他打小就略显孤楚,天生的腼腆和温良的品行在90年代的农村并不是一种值得歌颂的美德,却更像是一块招怂的广告牌,在学校被欺负是常有的事。在那个物质还相对贫乏的年代,一代奶粉和两包钙奶饼干是看望村里老人或孩子惹事后家长登门道歉最拿得出手的诚意,我妈的第一次登门道歉是因为我打架,原因是我打掉了别人一颗牙,一天前他用橡胶跳绳在阿兵脸上抽了一条血痕,看不惯次日找理由打起来误伤了一颗牙。还有,那孩子妈是我们班主任。在那个还不太重视学习的时代,阿兵理所当然的并没有对学习产生太大的兴趣,只记着会说一口漂亮标准的普通话,初中辍学后去了外地成了一名社会主义末期的石油工人,后来国企改革下了岗,混际在社会十几年也断了音讯。
2021年夏天我和大哥在镇上吃烧烤、喝啤酒,邻桌碰到了阿兵的亲妹妹聊了起来,才了解到阿兵下岗后回到了平度,只是仍然未婚。很快半年过去了,春节我们坐到了一块,阿兵跟以前几乎一模一样,变的是语气更加慎微了,不变的仍然是孤楚一人。那天我依然用六种开瓶方式开了无数罐酒,喝的前合后仰,啤酒瓶被我们仨整整齐齐码了三排,排头是一瓶山西汾酒,酒标一律朝向南峰山的方向,接受我们青春的检阅。阿兵喝酒上脸,通红,一向腼腆的他扯了扯领子,一边摸扣子一边说:生活没什么意思,这操蛋的三十年生活像是玻璃罩子里的蜡烛,看起来一片光明,却感受不到生活任何细腻的温度,里里外外都像梦,迷糊,雾蒙蒙,想奋力去抓住什么,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对现实自己的不满是他的近况,也许只有对未来极度不确定的人,才会频频回首往事吧,酒喝多了的我违心的攀附道,你没房贷车贷,老家那边还有几亩地,可以反过来耕覆过去耕,横着耕纵着耕画着圈耕都行,没人管的了你,回去当个农场主都行,城里全是单行道,压线就罚钱,画圈更不行,你不算对未来极度绝望的那一群体,你还有退场的资本,阿兵沉默未言语,知道他进入状态了,我们不去打扰他的精神世界,外面没有的共鸣,这里有,只喝酒。其实,阿兵已经回不去了,注定只能在城市的角落里飘荡,像他这样的一个温情善良又孤楚敏感的中年男人,仿佛已经在社会的身份认同中抹去了彼此,望着这个困顿的中年倦容,却也莫名被他那种仓惶的顿挫感所击中。后来,过完年,阿兵便收拾了行囊南下浙江讨生活。我想,如果说人生的意义只是在于四处漂泊的话,那么中年的阿兵或许只是在掩盖他至今没有找到愿意驻足的地方吧,这或许就是大时代下的小人物一生,它既保留了我们许多的过去,也推演着我们许多的未来,同时又诉说着我们不同人生曲折的故事,倘若春风词笔不足颂,那就祝阿兵会有一个基本光明的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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