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最玄奥的地方,就在于两个字,一个是“悟”字,另一个是“道”字。
开悟之人,方可得道。得道之人,才知悟的路途艰辛。
三年疫情,世间多了许多的悲欢离合和得失荣辱,更是多了看透和看淡。很多人问我,要怎样才能不那么痛苦,怎样才能解脱自己。我说,过好当下。但是,很多人不知何为当下。
思考了一段时间,决定写这篇文章,希望能把当下说清楚,因为,要获得好的“当下”,其背后却是与一个人的觉悟有关。
所谓开悟道路上的破局,实际却是一个人与自我的一场斗争,一场妥协,一场修行。说到底,那是一个人一生自己与自己较量的最大的道场。
01
第一局:了悟痛苦的根源。
所有的悟道,一定与一个人看过的,或者经历过的痛苦有关。因为痛苦,所以才去寻求答案。从这个层面讲,痛苦也是激发人智慧的一个途径,有时候,还是最锋利、最快捷的途径。
悟道,为什么一定要了悟痛苦的根源?
因为,世人绝大多数的痛苦,都是由这个世界所塑造和控制的。
仔细想想,我们的痛苦有哪些?是不是大部分都来自于这个社会所宣扬或者蛊惑的某些标准,某些对比,某些约定俗成等等。那些东西,曾经我们是不知道的,然而,现在却被裹挟着,让自己像着了魔一样地去追随它、争取它,争而不得便焦灼,得之却进入得陇望蜀之途,仿佛这种追随、这种臣服、这种得失之患,变成了一种死循环。
我们因为买不起房子,而陷入焦虑。我们因为孩子没有参加额外的学习,而恐惧。我们因为无节制的刷短视频,而陷入娱乐至死的自我攻击之中。我们因为爱而不得,而抑郁寡欢。……
其实,有多少的痛苦,是被某些资本营造出来的?有多少的痛苦,是被某些规则的不健全而滋生出来的?有多少的痛苦,是因为不懂得克制欲望,看清需求,看透关系而来的?
说到底,痛苦的根源,都是因为迷失了本心,是一个人寄希望于向外求来获得幸福快乐和价值认同。
一个人的开悟,一定是向内求的。只有破掉了“向外求”的这一局,一个人才能开始真正回归本初。
02
第二局:觉悟。
觉悟一词,来源于佛教,意思是学习看见我们自己的心,当看见自己的内心深处之后,能够去破掉内心的执著,去破掉内心的局限性和盲点。当这些东西被剔除后,我们才能真正看见自己,也才能真正看见别人,这个世界在我们的眼里,就是清澈的,有序的,安静的。
有人说,红尘喧嚣。实际上,喧嚣的是人心。有多少喧嚣,就有多少痛苦,就有多少虚假的快乐,就有多少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所谓的价值感。
当一个人走向了觉悟,他一定是看清了这些喧嚣的背后,不过都是一些心智游戏,一些规则游戏,绝大部分人是没有能力去破局的。要破局,就必须让自己凌空于这些喧嚣,然后,看清本质,让自己能够进退有道。
《道德经》第十六章,有一段话,读了好几遍,心生开明之境,言道:
“致虚极也,守静笃也,万物旁作,吾以观其复也。夫物芸芸,各复归。”
当老子在山上打坐,突然发现“万物旁作”,什么意思?就是本来时我们人是宇宙中最渺小的一粒尘埃,但是,当我入定,当我只剩我自己的内心时,发现宇宙变成了那粒微尘,悬浮于我的手掌中。“吾以观其复也”,当我看见自己的内心的时候,我再去看这个世界,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有其自身运转的轨迹的,都是有规律可循的,而不是繁杂纷乱的。
《道德经》所言“致虚极也,守静笃也”,实际上就是要去除掉“向外求”的浮躁和执着。
当一个人能够不再执着于外物,又能突破过去认知的束缚和局限性,打开认知的视域,减少盲点,不被某些思维模式控制,不被某些约定俗成迷失心智,那么,这个人就可以被称作是觉悟者了。
03
第三局:觉照。
第一次对觉照这个词有了比较真切的感受,是几年前了,因为一些不太好的遭遇,陷入了迷茫。那个时候,突然会跑到某个寺庙,然后坐上一整天。有那么几次,突然发现,自己特别的真实。那种真实,就是听见鸟叫声,就真的只是鸟叫声。看见僧人礼佛,就真的只是僧人礼佛。吃了一碗素面,整个过程就只有那碗素面。发现那个样子的自己,是完全放松的,是没有烦恼的。
后来,我发现,那种感觉,其实就是“活在当下”。而如今,我发现,这种“活在当下”,便是“觉照”吧。
所谓觉照,就是觉知和照见。当你吃饭的时候,你的内心只有食物本身,是一次全身心的品尝,而不去想其他事情,那么,你吃放的这个当下,就是真正的当下,是你吃的“觉知”和内心感受与大脑思维的同步同质的“照见”。
我们大部分人不明白“活在当下”,其实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真正沉浸到当下的那个事情中,而总是不由自主地在过去和未来之中彷徨奔忙,又总是在多种杂念和贪心之中手忙脚乱,左顾右盼。然后,什么也没体验到,什么也没做成,一团糟。
当一个人明白了痛苦的根源,不过是外界的捆绑、诱惑,和唆使,当一个人能够“虚极,静笃”,能够挣脱外在的束缚和认知的局限性,那么,他大概就能走向觉照。
觉照的到来,一定与一个人长期地能够“活在当下”是紧密关联的。
04
从来不是这个世界让我们痛苦,而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让我们痛苦。
我们的痛苦程度,取决于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处于怎样的认知层级。
离事物的真相越远,就越痛苦。因为,离真相越远的认知,一般这个真相都是由我们自己想象出来的,而非事物本身的规律。因此,这种认知是脱离于事实的,脱离于规律的。
佛家总说要四大皆空,这个“空”到底是什么?现在的我,认为它是要空掉那些错误的认知,然后,离真相越来越近。当你走进真相了,也就看到了天道,看到了规律。
因此,一个人要活得自在,或者说是开悟,那么,一定先要了解痛苦的本源,然后走向觉悟,当你能全心地感受三餐四季,那么,才算是可以“活在当下”了,也即谓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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