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习书法要从经典碑帖中学习前人的经验,分析他们的用笔方法、结字规律,以此来提高自己书写的技法。临帖是练字的基础,不过临帖可不能只是单纯地“抄写”,要首先学会读帖,要充分利用自己的眼睛、思维,也可以借助工具去分析字的笔画特点和字形结构。
唐 颜真卿 颜勤礼碑(局部)
定四端,找主笔
“定四端,找主笔”是分析一个字最简单的方法:即先找字的最高点、最低点、最左点和最右点,如此也就确定了字的大致位置和形状。找到字中最长、最重要的笔画可以帮助我们观察笔画的收放关系。
例如“东”字,这个字的最高点是竖钩的起笔,最低点是竖钩的出钩位置,最左点是撇的收笔,最右点是捺的收笔。先明确了最低点,我们在书写时就会注意到撇和捺的末端要高于竖钩的出钩位置。而且我们可以看到这个字的竖钩最长,是字的主笔;撇的收笔在最左端,捺的收笔在最右端,因此撇、捺要写得舒展,与之相对,撇、捺上方的笔画则要收紧,写得短一些。
“东”字
标结构,看留白
很多字的结构比较复杂,需要仔细观察、分析。我们可以借助“点线辅助法”来进行标注。如“集”字为上下结构,上窄下宽,主笔为长横。通过标注点线,我们可以看出上部第一笔撇的起笔与它右侧点的起笔高度基本一致,整个字横画间距较为均匀,但行笔方向有所不同,下方左点起笔与上部竖画对正,最后一点的起笔对应上部短横的收笔,竖钩与左右两点的间距不等,左大右小。
分轻重,辨曲直
汉代蔡邕说:“唯笔软则奇怪生焉。”毛笔书法的美很大程度上在于笔画的变化所带来的美感。《颜勤礼碑》的一大特点就是笔画的粗细对比较为强烈,横细竖粗的特点很鲜明。如“集”字中所有横画都比较细,但横画与横画之间也有粗细的变化,短横收笔处下按,较粗重,长横则是中间细、起收笔粗重。“集”字中的三个竖画都很粗重,但曲直不同,“隹”的两竖较直,竖钩的竖画稍有弧度,仿佛有弹性,显得遒劲有力。“集”的第一笔撇实际上是一个较直的笔画,给人以迅捷爽利之感。
“集”字
稳重心,寻呼应
唐代著名书法家孙过庭在其著作《书谱》中把学书过程分成三个阶段:“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这里所说的“平正”不仅是字形平稳端正,更是追求险绝之上的平正,即重心的稳定。如“忝”字中,撇画收笔位置较低且笔画细,“天”下部的竖钩左侧有一点而右侧有两点,这使得竖钩必然稍靠左侧,因此整个字必将重心偏左,但捺画的粗重使得右侧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很大,并且使整个字的重心也趋于平稳了。此外,字的和谐不仅体现在笔画的轻重、曲直的协调上,也体现在笔画间的呼应,如“忝”字下部的竖钩与三个点,不仅在笔势上相呼应,也在大小上相协调。
“忝”字
巧用格,悟笔法
在书法学习中,习字格是帮助我们快速找到笔画位置关系的好帮手。在练习时我们经常借助各种习字格来确定笔画的位置。初学的同学可以运用米字格来练习,借助米字格的中线和斜线很容易找到笔画的位置。如“之”字,因为颜体楷书字帖中的字间距很小,我们一般会将字在格中写得大一些。“之”字的第一笔点在竖中线左侧起笔,右下行笔至竖中线后出锋收笔。第三笔撇的起笔在右上格的斜线上,最后一笔捺在横中线下方,靠近横中线起笔。这样我们在书写时就能准确地找到笔画在格中的位置了。我们可以发现,几乎每一个笔画收笔的延长线都指向下一笔起笔的位置,这也可以作为我们判断自己临写时行笔方向是否准确的方法之一。
“之”字
当我们能够在米字格中做到准确临写后,我们就可以再进一步练习脱离米字格书写。先是争取做到“眼睛就是尺”,用眼力测算出笔画间的相对位置,再努力做到“眼中无格,心中有格”。
在读帖的过程中,不仅要看字形、结构,以及笔画间的关系,还要注意笔画的起收笔形态与行笔方向。对笔画形态的分析与思考让我们更能体会到古代书家的用笔方法。如“之”字中的点所体现的前后两个笔画间的连带关系可以清楚地被看出,写点的过程中有行笔方向的变化,顿笔之后有向上提笔的动作才能在点的中间出现连带的笔意。捺的起笔较圆,显然是藏锋入笔的写法,而捺的行笔方向与弧度则显示出颜体外拓的用笔特点。
陈昭,北京市大兴区书法教研员,北京市骨干教师,(全国)教育书画协会基础教育分会理事,北京市书法家协会会员。
本文节选自《书法教育》2022年第10期
《读帖小窍门之单字结构分析法》
《书法教育》2022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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