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6日早上七点半,叶晓明和刘冰按约定来到玫瑰园小区大门口,等着芮晓丹交接汽车。
丁元英说不能让这车闲着。
当一辆挂着北京牌照的黑色宝马行驶过来的时候,刘冰放松了注意力,本能地觉得不可能会是这辆,可偏偏就是这辆车,当他看到了芮小丹的面孔,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用胳膊碰了碰叶晓明惊讶的说,天,我没看错吧,是宝马。
刘冰万万没想到的事,但是偏偏来到了身边。
刘冰接过来汽车缓缓的开动了,慢慢加速,很快就找到了驾驶的感觉,兴奋地说,我的天啊,就跟抓在地上一样,想不到我刘冰还有开这种车的命。
刘冰欣喜若狂,但是这种喜悦对于刘冰来说,只存在一时。
叶小明也感叹地说,真稳哪,跟世杰那辆破吉普就是不一样。
没有可比性。
刘冰把车开到一条道路宽阔而车辆稀少的路上,放开车速跑了几趟,熟悉了这辆车的提速和制动性能,然后就朝王庙村驶去,路上,他困惑地说,我看行车证上并不是丁哥的名字,丁哥这人穷不穷?富不富的?你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图什么呀?
这就是喜悦一时之后的刘冰。
丁元英图什么,这个他们确实该想。
叶晓明若有所思地说,丁哥这些天没少去王庙村,现在突然又冒出一个欧阳雪,这阵势我也吃不透了,他到底是要帮咱们呢,还是要帮王庙村,到底是王庙村为咱们所用了?还是咱们为王庙村所用了。
无论是帮谁,还是谁被谁所用,想这些没有意义,终归是帮了。
刘冰说,他就是帮王庙村也得图个什么呀?
就是这个不知图什么,让刘冰想破了脑袋。
叶晓明不假思索的说,扶贫哪,那可是金边细瓷的功德,人家玩什么?玩的就是人堆里的不一样。
叶晓明的小聪明。
丁元英可不这么想。
周国正家的院子里摆了许多小凳和一张低矮的老式农家饭桌。饭桌上摆放着两个暖瓶和十几个玻璃茶杯,丁元英的烟和打火机放在饭桌的一角院子里,该来参加会议的人都来了,有欧阳雪,冯世杰,李铁军,吴志明,刘大爷,还有一个文质彬彬,衣着朴素整洁的本村姑娘,此时,周国正和刘大爷正和丁元英谈着什么,其他人都站在周围听着。
大咖驾到,自然是众星捧月。
周国正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说把这棵树伐掉,鸡窝拆了,在这搭个棚子,炉子放到这边,焦炭铁锭堆到东墙。刘家屯有个半吨的旧炉子闲着没用,人家愿意900块钱处理给咱,我去看过了,拿过来做点隔热处理就能用,保住机柜脚钉,定位片,音箱架子和接线柱的生产肯定没问题,炉子吊架咱自己做一个,不费啥事。
已经开始想一些实际问题。
刘大爷说,有了咱自己的翻砂厂和车床加工,那成本一下子就降下来一大截,车床咱不一定要买新的,根据咱产品的质量要求,能用就行,能省下不少钱。
尽量降低成本。
丁元英问,翻砂车床这两块需要几个人?
合计用人用工。
周国正回答,平时有我和我媳妇两个人就行了,我爹也能过来帮帮忙,就是开炉的时候人手少了不行,到时候找他们几个来帮忙,干完了请他们吃顿饭,农村的家庭,翻砂厂都是这个做法,翻砂这一块儿用工不能和喷漆比,他们手工打磨这一块用人多。
刘大爷说,车床这一块儿除了我之外,最少还需要三个人。一是这活儿工序多,切削,打眼什么的得同时做,二是我年纪大了,尽量多带出来几个徒弟。
紧车工,慢钳工,不紧不慢干电工。
这时,叶晓明和刘冰进来了。大家相互之间打了招呼。
冯世杰问,怎么这么晚才到?
一共就四个股东,居然迟到两个股东。
刘冰解释道,送了趟小丹上班,又去熟悉熟悉车就耽误了。
丁元英说,人都到齐了,大家都坐咱们开会了。
正式开会。
大家各自找凳子围在饭桌旁边坐下,那个文质彬彬的本村姑娘找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坐下拿出钢笔打开文件夹,放到两腿的平面上。
会议记录员。
丁元英坐下说,咱们人太多,大妈家里的院子小,坐不下,这个会就在这儿开了,前些日子,咱们把各种零零散散的条件都撮到一起,过了筛子,从大家的分析上看,存在做点事情的可能,所以咱们把这次会议叫做以组建北京格律诗音响有限公司为议题的预备股东扩大会议。预备股东会议为什么要扩大?因为公司与农户的关系需要大家知根知底。今天的会是拍板的会,会上说什么都行,会下说什么都不行,咬了牙印就要算数,今天咱们专门请了王庙村小学的赵丽静老师做会议记录,会后每个人都要审阅,签字,咱们将根据这个会议记录起草公司章程,制订工作计划。
啥事啥话都落在桌面上,避免背后鸡毛蒜皮。
丁元英说,基于生成公司的背景和条件,公司将不以营利为唯一宗旨,公司致力于王庙村的脱贫致富,将把自身的发展与拉动王庙村的经济联系起来,这是一条不允许写进公司章程,将以第一个公司决议的形式确定下来,不允许把扶贫用作商业目的,因为社会对公司的好感也是商业好处的一部分。
扶贫是宗旨,不允许写进章程里,但是将做为公司第一个决议确定下来,更不允许作为商业目的。
刘冰当即就嘟囔了一句,天,做好事还得偷偷摸摸的,连落个名都不行吗?
这不是刘冰的脑袋能想通的。
丁元英说,这不是一个道德境界问题,是市场生存的法则问题,这种好感不仅仅是我们强行摊派价值观,也不仅仅是腐蚀我们自身的竞争力,更说明我们不是靠产品征服市场而是靠作秀混迹市场,这种违背商业属性的人文评价最终将葬送这个公司。
这是丁元英的深谋远虑。
吴志明举了一下手,示意发言。然后站起来先冲大家憨厚的笑笑说,既然会上说什么都行,回家说什么都不行,那我就提个问题,公司借钱给农户添置生产设备,咱知道这是公司为咱好,咱也从心里感激,可就有一样,咱农村是啥条件,人家城里是啥条件,咱技术设备,人才资金哪一样,能跟人家比,这要是生产出来的东西卖不出去,农户借的那些钱可咋还哪?那不是越扶越贫了吗?你就算是赖账,那公司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呀?
这是老百姓最担心的问题。
丁元英回答,只要农户挣不到钱,就没有能力还钱,这是硬道理,公司选择了这种方式,当然就选择了这种风险,不愿意承担这种风险的股东,现在还有机会退出这种风险。
丁元英指出,风险是必然存在的,机会与风险是双重存在的。
叶晓明站起来问道,丁哥,我冒昧的问一句,那股东的前途在哪呢?
丁元英的话,很让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只有风险,那机会在哪里呢?
丁元英说,仅就这个公司而言,你们的前途就在这儿,就在王庙村。
周国正的媳妇在一边捂着嘴“嘻嘻嘻”笑了起来,立刻招来了众人好奇的目光,周国正狠狠地瞪着媳妇一眼,低声训斥道,这是开会,干啥呢你?
周国正媳妇所幸不捂嘴了,笑着说,我知道是开会,可就是憋不住想笑,你说咱这穷村自己还不知道前途在哪呢,咋还叫人家城里人来这儿找前途?
老百姓的话最是直白。
一直没吭声的李铁军也开口了,说,就是,咱王庙村有啥呀?
这时,所有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丁元英身上,那么多目光交汇在一个点上,汇成了一个硕大的问号,人们的心态已经不仅仅是局限在寻找答案,更是在寻找信心和希望,这正是丁元英所期待大家提出的核心问题,也正是这次预备股东会议,为什么要“扩大”的用心所在,会议完全按照丁元英的思路和节奏进行。
一切尽在丁元英的预料之中。
丁元英习惯地点上一支烟说,王庙村家家有房子,有院子,有剩余劳力,咱们把转变观念这些不容易摸着的词都放到一边,一竿子到底,现在王庙村就差一样东西了,公司之所以敢在王庙村下决心,是相信王庙村有这样东西。
都想问,什么东西呢?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问,啥东西?啥东西呀?
丁元英说,不怕吃苦受累。
吴志明不以为然的说,这叫啥东西啊,咱庄稼人要是怕吃苦受累,那不早饿死了,城里那些掏苦力的脏活累活,哪一样不是咱农村人去干的?
同样是吃苦受累,但是要选对目标。
丁元英把饭桌上的暖瓶放到地上,把杯子到一边,从烟盒里抽出四只香烟,先用两只摆了一个平行的形状,两只烟的间距有十几厘米,说,生存法则很简单,就是忍人所不忍,能人所不能,忍是一条线,能是一条线,两者的间距就是生存机会。他又把另外两只烟放在原来两只烟的外侧,间距扩大到20多厘米,说,如果咱们忍人所不忍,能人所不能,咱们就比别人多了一些生存机会,市场的生存竞争非常残酷,胜负往往就在毫厘之间,两败俱伤,你比他多一口气,你就是赢家。
忍人所不能忍,能人所不能之后,还要比别人多一口气。
周国正这时插言道,忍的这条线咱没问题,可是能的这条线就不一定了,咱一帮农民都能生产出来的东西,人家先进的技术设备更能生产,咱拿啥跟人家竞争?
直接往根上刨啊。
丁元英说,根据咱的条件,咱不能和人家现代化的生产方式硬碰,得扬长避短,拾遗补缺,学会夹缝里面求生存,咱们选择的产品必须具备几个特点,一是面向高消费阶层的高品质产品,社会总需求量有限,不足以承载现代化工业流水线,达不到盈利的最低批量生产基数。二是劳动密集型产品,一般的投资规模无法形成,工业流水线生产,三是比较容易掌握和传授的技术,是人都能干。不是跟人家比技术,是比功夫,比劳动力资源和劳动力成本。四是可以分解加工的产品,每一个农户都能利用家里的房屋和院子进行生产,不受场地条件的限制,不分男女老幼,不分白天黑夜,咱们在家拼的就是不要命,这个市场夹缝虽然很窄,但是成就王庙村和几个发烧友是足够了。
比功夫,比劳动力成本,不受场地的限制,不分男女老幼,不分白天黑夜,拼的就是不要命。
刘大爷点点头说,听你这么一讲,是有点道儿了。
周国正也似乎明白了一些,说,是这么个理儿呀。
似乎有了些眉目,看到些希望了。
丁元英收起烟,放进烟盒,接着说,咱们是在务农的基础上不出家门搞生产,生活,生产和务农一体化了,最大限度的开发利用农户的房屋,场地和闲置劳动力。没有基建和土地投资的包袱,生产体系旺销时可以快速启动,淡季时可以停产,限产。没有一般企业停产消耗的包袱,咱们不但得让产品在品质和价格上有竞争优势。而且得让整个生产体系具有很强的承受市场波动的抗击打能力,这样咱们就有可能比别人多一口气。
优势是有了,但是必须要提高抗击打能力,这个很重要,别别人还没打你一两下,你就倒下了。
吴志明一拍大腿说,就是啊,咱本来就是靠种庄稼吃饭,他就是停产限产,又能把咱咋地,还能让庄稼飞了不成?
最底限,有吃有喝。
刘冰说,要死人家先死,人家死了,咱就不用死,说白了,就是这,你死我活。
基本上是这个道理。
冯世杰跟在丁元英身边一直没说话,这时也感慨的说,机柜,音箱和音箱架子的重头戏都在漆面处理上,全靠打磨上的功夫,真成一张砂纸打天下了。
比功夫。
这时的会场气氛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沉闷了,渐渐活跃起来,大家的眼里都有了一种信心,下面的窃窃私语也多了,冯世杰拿起暖瓶,把十几只杯子逐一倒上水,先给最年长的刘大爷一杯,接着给丁元英和欧阳雪面前各放一杯,然后再给大家分发。
最可怕的是没有信心。
周国正媳妇问了一句,以后咱要挣很多钱了,还靠这个干法吗?
关系到根本性的问题,老百姓也想了很多。
丁元英喝了一口水说,有了好条件,大伙就会琢磨更好的干法,那是后话了。
李铁军问,淡季的时候生产停了,那公司咋办?谁养着?
这也是根性的问题,关乎动钱的问题。
丁元英解释道,公司与农户不是隶属关系,不是雇佣劳动关系,不存在谁照顾谁,谁施舍谁的问题,纯粹是债权债务关系,是公司与农户之间平等法律地位的,平等互惠互利的商业合作关系,从法律关系上说,农户不一定把产品卖给公司,公司也不一定经营王庙村的产品,这取决于双方的利益需要和良好的人文背景。公司的风险系数肯定会大于农户,这就要求公司必须以不断开拓市场和完善服务来抵御市场风险。
丁元英明确了商户和公司的关系。
不是雇佣,不是照顾,不是施舍。
平等互惠互利的商业合作关系。
而且公司风险大于农户风险。
李铁军明白了,点点头,松了口气,说,原来不是让农户摊派。
硬性摊派成了农户的心病。
这句话,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哄笑。冯世杰笑着说,这摊派都摊成神经质了。
丁元英也随着大家笑了,笑过之后,说,公司与农户协调立场,统一认识的事,咱们就先扯到这儿,下面该谈股东出资的事,那得股东表态,就没我什么事了。
具体出资问题了,真枪实弹了。
四位股东相互看了看,还是冯世杰先发言了,说,我是王庙村的人,这事儿也是我找丁哥来帮忙的,我实打实有多少拿多少,算上那辆车作价五万,我总共出17万。
冯世杰必须首当其冲的。
冯世杰的话音落下,会场上鸦雀无声。
欧阳雪见叶晓明和刘冰没有马上发言的意思,就举了一下手,示意发言说,我参加这事就三个原因,一是大伙请大哥操持这事,我相信大哥;二是这事有扶贫的性质,是积德的事;三是我出的那些钱是我能赔得起的数,我出100万,但是得有个条件,公司的大事咱们可以商量,不过日常管理我做不了,一是不懂,二是没时间,如果大家同意这个意见,我就算一个。
欧阳说的合情合理。
接着,刘冰举手发言,他窘迫地看了看大家,说,我就有三万块钱,都出了。
刘冰是外表风光,出的钱最少。
叶晓明说,我也没啥钱,算上那些店里的货底我出七万,货底的事我跟丁哥和世杰都说过,他们也同意,能调换成乐圣旗舰套件的调换成套件,能调换成斯雷克功放的调换成功放,其他不能调换的就在公司调试音响用,货底总共作价两万。
叶晓明也算实在。
丁元英说,出资的事都表态了,下一个议题是股份和分工的事,你们谁谈?
一步步的探讨实际问题。
冯世杰拿出一个记事本,打开看看,说,股份和分工的事,这几天没少和晓明他们商量,今天就算定了,欧阳雪的股份是51%,叶晓明20%,刘冰13%,我16%,按这个计算,欧阳雪为叶晓明垫资18.4万元,为刘冰垫资13.51万元,为我垫资3.32万元,欧阳雪是董事长,负责融资和决策,没有具体管理的分工。叶晓明是总经理,负责全面管理工作,我和刘冰就别副总了,具体工作根据不同阶段由叶晓明分配,让干啥就干啥。
股份分工都明确了。也是以实干为主,不虚。
周国正媳妇又小声嬉笑了一句,要全是老总,就一个兵都没了。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丁元英说,从现在起,格律诗预备公司就存在了,我向公司谈两个硬指标,一是明年三月注册公司,申请音箱专利。二是明年六月要发到欧洲十套顶尖级工艺的音响和配套的机柜,音箱脚架。这两个硬指标不存在争取、尽量这些弹性词,而是必须围绕着这两个硬指标,你们该准备专利资料的准备资料,该向农户下订单的下订单,农户这边有三个硬指标,明年三月必须注册个体工商户,明年四月必须完成发往欧洲的产品,明年六月必须有批量的产品进入北京市场,为此,农户添置设备,培训技术该干什么干什么,马上要入冬了,这个冬天是不要命的冬天。
公司存在了,就要下达任务了,这是大纲,原则问题,不容更改。
李铁军一拳砸在手掌上,激动地说,干吧,这时候不拼还等啥?
周国正也说,就算是拼死了,也比这半死不活的强。
这话说的赶劲。
然而,就在大家群情激愤的当口,刘冰突然说,丁哥,我有个问题,欧阳小姐能给公司投资,我们都很感谢,我说的话没有半点针对欧阳小姐的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丁哥为什么不直接投资,我们还是觉得丁哥投资心里踏实。
本来是吃大户的心理,但是却没有吃着大户,不甘心。
丁元英淡淡一笑说,无论我现在有没有钱,也不论我以后在不在古城,单从资本的意义上来说,丁哥的钱和欧阳小姐的钱有什么不一样吗?
丁元英问的这话,没毛病。
大家心里谁都不明白,但是谁都不会说出来,都抿着嘴笑,周国正唯恐心直口快的媳妇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人,所以眼睛一直盯着媳妇,硬是把媳妇逼着大气不敢出一声。
都明白,但是谁都不说,谁说了,谁就成了傻瓜。
叶晓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就笑笑说,其实刘冰没别的意思,就是丁哥为这公司忙活了半天,反倒没丁哥什么事了,看不出丁哥图什么,心里不踏实。
这是可以堂而皇之说出来的意思,但是还不是他们的心里话。
刘冰连忙说,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丁元英像老朋友唠家常一样说,我能在这说话,是你们给我的面子,你们请我说,我就多句嘴,你们不请我说,我就闭上嘴,我的作用是把你们撮合到一起,建立一种市场经济的生存观念,说到图什么,先假定我是骗子,然后摸摸你们口袋里有没有值得骗子惦记的东西?如果没有,咱们就放心了,扶贫是个好名字,但是扶贫的不是我,是你们,是你们的人和你们的资本,我图什么呢?你们请我说话,说明我的话,对你们有用,我就臭显能能了。
需要我说,我就说说,不需要,我就闭上嘴。这话明白。
手里根本没有钱,担心骗子干什么?
没有救世主,能救你们的,只有自己。
叶冯刘三人心里明白,丁元英自然更明白,但是盲目无来由的害怕,担心,没有用。
一句“臭显能能”把大家说的都笑了。
丁元英说,如果大家没有人再提问题,咱们就可以散会了,散会前每个人都看看会议记录,如果记录属实就签上名字和日期,咱们就根据这个制定章程了。
以此为据。
赵丽静把三张记录交给丁元英,不好意思的说,写字太快,有些潦草,重点内容都记下了,不是很全,写字的速度跟不上说话,我的名字已经签上了,让他们再看看。
重点是重要内容都记下了。
丁元英看了一眼说,挺好,谢谢你,谢谢,然后把记录递给刘大爷,说,刘大爷,您岁数大,您先看。
道谢是必须的,还是长者为先。
刘大爷说,看啥呀,这还能有假?说着跟赵丽静要过钢笔,在记录末端的空白处极生疏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刘大爷是个爽快人。
接着,其他人有的看看,有的没看,依次都签了名字,把最后的那些记录的空白处写的密密麻麻,签字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次会议的见证者。
白纸黑字。
叶晓明最后一个签字,签完字把记录交给丁元英,有意无意地笑着说,丁哥一来我们哥几个的前途就有救了,吴志明随即补上一句,王庙村的前途也有救了。
丁元英已然说过,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丁元英是唯一没有签字的人,他随手把记录交给欧阳雪,不易被人察觉的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有了这种想法,就已经没救了。
叶晓明和吴志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甚至还以为这是丁元英爱听的一句话,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只能尴尬的望着丁元英。
丁元英站起来说,散会前咱们特别针对这个有救没救的事,再絮叨两句,咱们翻开历史看看,你从哪一行哪一页能找到救世主救世的记录?没有,从来就没有,从来都是救人的被救了,被救的救了人,如果一定要讲救世主的话,那么符合和代表客观规律的文化就是救世主。这话在这讲有点转文了,具体到咱们当下这事,就是认准市场,吃别人吃不了的苦,受别人受不了的罪,做别人做不到的成本和质量,这个,就是你们的救世主。扶贫的本质在一个扶字,如果你根本就没打算自己站起来,老天爷来了都没用,好了,散会。
只有自己想站起来,忍人能不忍,能人所不能,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
而等待,依靠,索要的救世主,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
格律诗公司预备股东扩大会议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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